毕竟如今的他是个失忆患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
“我叫吴酿,今年十八岁,刚高考结束,以前因为体质特殊,总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被师傅给救了,就顺势拜他为师。这一次说是带我们来见识一下,结果没想到居然这么危险……”
吴酿看起来有点惊慌,完全是个老实小孩。周闲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话,他就能一股脑地说出来,全然没有旁边的张婉莹谨慎。周闲问话的时候,张婉莹只简略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小姑娘防备心十足,还知道提防失忆的周闲,坐在她旁边的吴酿却顺口把她给卖了:“小师妹的名字是张婉莹,也是和我差不多的情况,她今年十七岁,马上就要上高三了。因为学业繁忙,我们并没有从师傅那学到什么,要不是身上有师傅和师叔提前准备的东西,估计还没见到大师兄,我们就先死在伥鬼手下了。”
“原来如此。”
周闲点头,发觉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吴酿把话都说完了,扭头看向睁大眼睛瞪他的张婉莹,一脸疑惑道:“小师妹,你怎么这么看我呀?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张婉莹气死,咬牙切齿道:“没有,你都说对了,说完了!”
这傻子怎么就不给自己留一点秘密!都从坟墓里逃出来了,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吗?
他们的那个师傅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次带他们来这个地方,也根本不怀好意!
张婉莹是个谨慎的人,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对陌生人很难抱有信任之心,所以即使当初被师傅救了,她表面感激,实则内心一直戒备着。
可由于对方这两年来对她非常好,会关心她有没有遇到危险,会为她准备符咒、法器镇鬼,这一度让张婉莹心生内疚,毕竟别人对她这么好,她却整日在那里怀疑别人不怀好意,实在是太阴暗了。
然而,就在张婉莹逐渐选择信任师傅的时候,却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师傅曾说过她和吴酿的体质非常特殊,一个是极阴之体,一个是极阳之体,都是容易遇到危险的体质,这让喜欢胡思乱想的张婉莹觉得更加不安了。
这一次来深山老林里铲除危险的厉鬼,更是让张婉莹的不安达到了极限,可是她没有拒绝的资格。
于是乎,一切不安都应验了。
他们进入坟墓之后,张婉莹亲耳听见师傅叮嘱她不喜欢的大师兄,一定要在恰当的时机杀掉他们二人,以此削弱墓穴主人的实力。
意外知道这个消息,让张婉莹感到无比惊惶,不知所措。
在场的五个人里,只有她和吴酿是一伙,可是这个二傻子根本守不住秘密,她只能在夹缝中拖着吴酿艰难生存。
好在其他三人并没有想象中的互相信任,大师兄抢走了墓穴主人的东西,被追杀逃走;师叔因为毁掉棺材被杀;师傅见势不妙,立即逃走,他们也趁机跟上,幸好跟丢了,墓穴主人也朝着师傅而去,他们两个成功脱身。
即使后来遇到鬼打墙,张婉莹也觉得比被师傅杀掉好一些,只可惜遇到了她最害怕的大师兄。
但又相当幸运,因为周闲失去记忆了,心中无数心事的张婉莹暗自松口气。
可惜,又撞上吴酿这个二傻子,什么事情都和周闲说,要是真让他恢复记忆,那可怎么办?
张婉莹不知道,只庆幸自己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旁边这个傻子,要不然估计他就要一股脑地告诉周闲了。
“啊,糟糕了,大师兄,我们就这样跑了的话,师傅怎么办?他还在山上啊,没有车,他要怎么逃出来?”吴酿忧心忡忡地说道。
“师傅他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还和墓穴主人打了这么久,身受重伤,我们要不要回头救他啊?”
救他?
周闲一挑眉,看着后视镜里的吴酿,笑道:“那你也太小瞧师傅他老人家了,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是我很相信,师傅他老人家一定没事。如果我们现在倒回去的话,不出意外,肯定会给师傅他老人家添麻烦!”
他言之凿凿地说着,仿佛即使没有记忆,也是相当信任自己的师傅。
这样的信心感染到吴酿,他也重重点头:“嗯,大师兄你说得对,师傅他老人家一定会没事!”
他最好有事,要不然出事的就是我们了。
张婉莹悄悄翻了个白眼,在墓穴里的时候,要不是他们站得比较远,肯定会被所谓的好师傅和师叔拉过去做垫背。
山路崎岖,周闲失忆状态下的车技远比上山的时候更好,吴酿是个大嘴巴,什么东西都一股脑地告诉了周闲。
但该说不说,在张婉莹偷偷打量之下,她觉得如今的周闲好像对二傻子一样的吴酿很有好感,性格也变得更加外向。
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总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们,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审视两件物品,充满轻视和不屑,仿佛他们两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不知道张婉莹的想法,周闲时不时观察着左边的后视镜,他们已经从山上离开,可仍然有一种危险的注视感,仿佛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对方的视线。
有点不妙,大概是被墓穴的主人盯上了,周闲心想。
现在正处于阳历八月半,在山上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离开以后才觉得天气闷热,驱除了身上的寒意。
“今晚好闷热啊,不过总比山上阴冷的温度好许多。”吴酿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一阵后怕,今晚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相当骇人,好在他没心没肺,状态恢复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