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赶快处置,她要么死于失血过多,要么死于感染。
扶荧解开腰束,又忍着疼褪去衣物,那块布料紧贴着伤处,血液将纱衣与皮肤完全粘连,剥离时和直接剥一层皮没什么两样。
扶荧扭头去看后背伤势。
伤口不大,约莫小指长的一道口子,可是深,皮开肉绽,隐见白骨。
她的衣袋里常年背着药,这是扶荧行医多年来的习惯。
用药之前需得止血,扶荧定眸看向眼前篝火。
没有片刻的挣扎,她摘下簪子朝篝火接近。
忽然——
火光里映出一双猩红的眸子。
扶荧一惊,攥紧簪子护于胸前,满是警惕地看着前方。
很快有人退出黑暗。
篝火噼里啪啦的烧,火苗一缕缕冲天边蹿,映在他玄墨色的袍子上,如点缀的萤火。
啪!
宁随渊朝扶荧脚边丢了只血淋淋的死兔子。
她又被吓了一跳,错愕地看着那只还睁着眼的灰兔。
“就找到这些。”宁随渊说着,顺便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
扶荧:“……?”
食、食物?
“你不是饿了,凑合吃吧。”
宁随渊语气恹恹,显然正处于不快。
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不开心,更别提他本身就是个坏脾气。
扶荧根本不想碰那只死兔子,默默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炽烤银簪。
宁随渊皱眉,方才不觉,此刻才注意到她衣衫半褪,肩头虚虚勾着两根细带子,往下坠着件轻飘飘的小衫,他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垂着眼无所事事地拨弄着眼前的篝火。
扶荧才不理他。
捡起一根树枝叼在嘴里,动作利落地将那烤红的银簪贴至伤口。
疼。
能让人死掉的疼。
扶荧瞬间飙泪,然而只这一次不足以止血,最起码还要重复两三次。
她握着簪子的手再抖,后背除了烧痛就只剩麻木。
宁随渊漫不经心地半撩起眼皮,扶荧正忙着给自己医治,根本没注意到魔头正在看她。
她小脸毫无血色,鬓角碎发被汗水打湿,耷拉着的长睫在眼睑下方投落两片细细的剪影。
倏尔,扶荧的视线撞了过来。
她眼珠黑黑的,清澈又亮,宁随渊生平第一次慌乱心虚了一瞬,眼神着急避闪,却又半天找不到支点,最后为了掩饰尴尬,大手狠狠薅了一把苍狼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