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了快去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崔池秀藐视天子,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本应当流三千里,内眷没入宫中。念其护国有功,特此其自尽。’”“崔大人快些上路吧。奴才们也好早些回去复命啊。”“狗才,谁给你们的胆子矫诏,竟敢为命天子?”“是与不是,可不是奴才我说了算的。这黑纸白字写着呢。崔大人您要不要进宫去面圣谢恩啊。墨大夫都替您想好了,知道你不肯轻易就服,所以叫你入宫去。”“不必。”说罢,一口饮完杯中酒。“你们回去吧。”等内侍们走后,崔池秀慢慢地浮现出笑容来,“没想到,这小子真有我当年的样子。可惜,忘了留一手,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啊,就等着你墨问尘,给我陪葬,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推翻了桌上的酒壶,酒杯。人倒了下去。“崔池秀大可不必死。”“可是啊此时不死到了宫里就是千刀万剐,死的更难看。到那时还不如早些赴死好,长痛不如短痛,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这一死,崔家就全完了。”“阿兰你这么看?我看墨问尘倒是一个痴情种为了谢泠风不惜代价的,宁肯违皇命,不肯娶妻。主意倒不会是他自个出的,意思恐怕是他的。”夺权暗室里,斑斑血迹。黑暗笼罩着,伸手不见五指。无端的叫人心慌。领头的是个老者,卡拉卡拉的声响,“到了么?”声音低沉暗哑,仿佛是被烫过,沸热的滚油一般。惹人心烦。“头,还没到。”骤然间灯耀眼刺目。众人纷纷拉起袖子,遮挡住眼睛,抵御烟花。眼睛快眼睁不开了。留着半条缝,看清眼前路。“你是谁?”男孩大声询问。“这里是无妄宫,你说我是谁?”“墨问尘你敢……不,不会的。怎么会,我们又回来了。忠伯,你想想办法,你想想办法。谢世子答应过的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到后来声音越发凄厉,有些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不相信。可他还在声嘶力竭,“对,放我们出去,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唔……放开我,你……你们,”到底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胸口插得刀,不可置信,“忠伯你……”还未咽气。“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养废物。”忠伯狰狞的笑,放肆的笑,狂妄的笑,笑声如同夜枭般,尖锐,刻骨铭心。“忠伯,你为何要背叛萧世子?我,我想弄明白再死。”少年胸膛的血流着,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胸脯起起落落,大口喘着气。“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么?枉费我多年的心血来教出了你这么个孽徒。”“忠伯,我虽不敏,却也知道忠义二字。可你呢?我的族人呢?你们那个不是仰仗着老侯爷的恩典,活下来的?你们忘恩负义,你你,你们无可救药,难为了世子、蓝公子尽力救你们。如今看来不必救了,全完了。”少年笑着笑着眼里便含着泪光。倒下去的时候,他仍然笑着,大约是因为自己还有忠义二字罢了。“下一个。”那人命令道,对这修罗场一般的行径,怀有好奇心。“主子,侯爷有请。”身畔有人毕恭毕敬的答道。“哦,老头子?还是萧决?”“不,是萧世子。如今该管他叫侯爷了。”“这么快?墨问尘这小子动静倒是挺大的,雷声大雨点小罢了。装模作样。”“嗯,只是,蓝孤念还在他们手上,没有找到尸骨,人不知生死。属下无能,未能抓到活口。他们攻入城中的时候,城里已经没有活口了。人人自尽。他们围城三日,断水绝粮,挖空了四周驰道。”“你,你想做什么?去找墨问尘?去找他有什么用,楚王都可以被它轻易捏在手掌心,玩弄于鼓掌,还有事情是他不能做的?我看暂时不必追究,先将这几个人关押起来。明日我要亲自审问。”“是。”暗卫潜入黑暗中。灯花结了几次,爆开了几次,幽蓝的鬼火在黑夜来临的时候,格外幽怨。大约是这样,李靖澜想的不差。多年前,南离宗与魔教一战,元气大伤,花何存不得不找个地方疗伤。“少主你说这一仗谁会赢呢?是花何存还是魔教头子耶律涉呢?”“等你练到了第五层功法自然就会知道了——这一仗没有赢家只有鱼死网破,”萧引饶有兴味的解释道,若是沈月白在一定会笑掉大牙,对牛弹琴,不外如是。“什么声音?”玉缺转过脸去,目光如炬,紧盯着山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