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玉缺肯定没有出手,他不能也不敢,他不会这么莽撞的背上身家性命,去陪皇帝玩这一局。我们的机会来了。花何存不会坐视不理,那么我们就借着一阵东风。”“崔池秀回不来了。这次你输了。阿兰,赢了江山与共,输了我们就死生契阔绝不负你。”“我倒是没想这么多,输赢都一样。目下最重要的还是皇帝那一关,他给你了生符就是为了你做天下兵马大元帅,带兵勤王,诛杀崔氏乱党。”“陈氏到底是崔池秀的亲侄女,他难保不会向着我们这一边,所以还是先下手为强。”容彻一个鲤鱼打挺,惊呼道:“阿姊,阿姊”陈氏好言安慰,容彻这才沉沉得睡去。她抚摸着容彻的眉眼,好几次做梦醒来闻见他熟悉的气息。她都在想他会不会就这么突然消失了,是上苍把他带到了她的身边,又随时可能将他夺走。她不愿,也不想离开他。所以她愿意做他的阿姊,一辈子留在宫里。护着他,是她一生的愿景。记得小时候,容彻常常跑来见她,“我是容彻,你可以叫我阿彻。”阿彻?她其实不知道二人身份的悬殊。“睡吧,阿彻。”陈氏披起外袍,赤脚走出殿外,守夜的宫女一见皇后,便要起来行礼。陈氏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她走到紫竹林中,抬起一瓣竹叶,喃喃叹息“舅舅怎么有空来看本宫。”“皇后娘娘好雅兴”没有丝毫的掩饰,崔池秀微微一笑。陈氏转过头看见崔池秀含笑的脸,心下一惊,顿了顿,“舅舅前来所为何事?”崔池秀眉毛不易觉察的一跳,仿佛是在探问她为何不知道他前来所为何事,但也笑了笑,“皇后娘娘,臣有一物要交给陛下。”“什么东西?”“五石散。”“你明知道皇上身体不好还给他服用五石散,你这是要弑君啊。皇上若山陵崩,崔家尤其会有好结果?”“臣还没说完娘娘误会了,娘娘要早知道陛下活不久了,还是要跟娘家过不去啊。”听他这么说,陈氏的眸光渐渐凝聚,“你想要什么?”“据臣所知,娘娘无嗣不妨将扶幼帝登基。也好过做这个无名无分的皇后。”“你,舅舅,这事我办不到。我不想他死。”“娘娘这是动心了?记得入宫前我告诉你什么吗,他是被挟持着与你成婚,他难道心里就没有芥蒂吗?我这是为了崔家,为了娘娘您啊。”崔池秀因着天寒,自己身体不好,微微的咳嗽起来,仿佛要将整个肺叶都咳出来。“舅舅不要多说了,我不会应得。”提着灯往回走,以足尖点地,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阿彻,我们缘分尽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希望还往后没有我的日子,你能够过得好一些,——阿彻永别了。次日,宫人在太液池中发现了死去的衣冠齐整的皇后,皇帝下诏封她为端静穆皇后。容彻抱着陈氏的尸首,哭的死去活来,下令要所有人替她陪葬。还是在宦官王承恩的劝谏下,改为偶人随葬。陈氏一死天下更是乱了套了,崔池秀的意见颇为耐人寻味。他什么也没有表示,甚至连皇帝执意追封厚葬皇后也没有提出半分意见。他现在是御史大夫了没资格提意见,但也有资格劝谏,他没有劝谏。皇后即死,天下戴孝,一年之内禁娱乐活动。崔池秀对着窗外的柳树,笑了笑:“皇后还是选择了站在皇帝身边。最是无情帝王家,阿梅你会后悔的。”有些凄凉的,无不悲惨的叹息。生命中最深的爱恋,却终究敌不过时间。三个月后,皇帝另立新后,绝口不提先皇后。这真令人寒心。谢弘微听闻此事毫不在意,毕竟容彻最喜欢玩的就是这套,崔池秀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石头自己砸了自己的脚。身后伸出一双手,按在了谢弘微的双肩肩胛骨上,环住谢弘微的脖颈,银铃般的笑声:“二哥,你还真是呆子啊。我都到你后面了你都没反应。”“我要去江都剩下的事就麻烦你照看了。”“哥我要也要去江都,大哥出门不带我去就算了连你也不带我去。”“乖,下次在带你去好不好?”“那为什么她能去?”少女伸手一指李靖澜。“她是哥哥一个重要的客人。”“重要的客人?难不成是嫂嫂?”“大哥还没回来?”“是啊,大哥去了那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听说云州很乱,该不会被人抢去做压寨夫人了吧。”少女烂漫的说,完全不避讳。“不会,大哥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肯定直接当寨主,哪里会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