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只说时机尚不成熟,不敢轻举妄动。”
杨玄感怔住了,半晌无言,默默落座。
韩世号已然听出了原委:“原来你是派小弟万硕去拉李渊,各有各的打算,难道李渊不敢造反,你就作罢不成?”“咳!”杨玄感长叹一声,“看来只有如此了,道长李靖多次告诫,与李渊合手方能成就大事。”
“这么说,你是要做缩头乌龟了?”
“韩贤弟,李渊声言时机不到,莫如我们也拖一拖,看一看。”
韩世号已不想再听,硬邦邦掷出一句话:“告辞!”气哼哼抽身便走。
杨玄感追出房门:“韩将军,世号贤弟!”
韩世号头也不回,声也不应,义无反顾地扬长而去。
杨玄感只有叹息而已。
不久,杨万硕来告知:“大哥,韩世号带十余骑亲信出城,不知去往何处。”
杨玄纵禁不住埋怨乃兄:“都怨你,当断不断,想吃又怕烫,冷了韩世号的心,你怕者何来,胜则君临天下,若败无非是脑袋搬家。”
杨玄感无话可说,他在思索,韩世号为何不带走他的一千人马呢?这一夜,杨玄感辗转难以成眠。次日一整天,杨玄纵仍是劝他举旗起兵,杨万硕在城内走了一遭之后,听到百姓对杨广切齿痛恨,也倾向于立即起事,但杨玄感始终犹豫不决。又到了晚饭时,下人把酒菜摆好,杨玄感毫无食欲,不想动箸。
杨玄纵有几分嘲讽地劝道:“兄长,不吃饭算什么英雄,男子汉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想不到你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二弟此言差矣,”杨玄感仍有忧虑,“我个人死活事小,事关全族数百口人生命,走这一步,我不能不慎之又慎哪。”
“兄长,如今已是顾不得许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杨玄纵反问,“你不反,杨广班师回朝能饶过你吗?你征召后续兵马,又有几人响应?人们反对杨广穷兵黩武,已是不肯听令,调不齐三十万人马,杨广岂能容你?”
杨玄感被问得无话可答。
杨万硕风风火火跑来报信:“大哥,糟了,韩世号带一哨兵马向黎阳杀来,已到城外。”
“有这等事?”杨玄感和杨玄纵一起,匆忙来到北城门。
城外约有三千人马,韩世号正在大呼小叫:“快大开城门,迎我入内。”
杨玄感在城头发问:“贤弟,不辞而别,又带兵回城,这究竟何意?”
“杨兄,你睁大眼睛仔细观瞧,愚弟身边是谁?”
杨玄感仔细打量,菊花马上一员小将,金盔金甲,手提金刀,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稍一迟疑,认出他来,不禁大为诧异:“这岂不是金刀将来渊吗!”韩世号有几分得意:“不错,正是水军总管来护儿大人之子,来渊是也,而且还带来了三千人马。”
杨万硕满怀敌意地询问:“韩世号,来渊,你们无非是想捉拿我杨氏兄弟,去向杨广邀功请赏,但是没那么容易!”
“此话从何说起。”来渊在马上向城头拱手施礼,“各位杨兄误会了。”
“你们哪!”韩世号高声相告,“来将军是我韩某请来,一起相助起兵造反的。”
“啊?”杨玄感难以相信,“此话当真?”
“造反大事,岂能儿戏。”韩世号已透出不悦,“快大开城门,迎接来将军,有话进了城摆上酒宴再说。”
杨玄纵悄声问杨玄感:“怎么办?”
杨万硕在一旁提醒:“大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杨玄感想了想,对城下说:“二位将军,人马且在城外驻扎,请二位将军到城内叙话。”
韩世号有几分不快:“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们,好吧,我二人且单身入城。”韩世号、来渊被迎入县衙,未及坐定,来渊便先发制人相问:“杨大人,想来对本人不放心吧?”
“正是。”杨玄感毫不掩饰,“国人尽知,令尊来护儿为当今宠臣,位高权重,你竟然与乃父作对,令人不可思议。”
“杨大人,古往今来,父子兄弟间政见不同者大有人在。杨广倒行逆施,天怒人怨,我早欲反之。今韩将军登门游说,称杨大人已决意树起反旗,只是略感兵力不足,我才倾所部五千人马悉数前来相助,不料反遭猜忌,怎不令人心寒。”
韩世号已是大为不满:“杨兄,李渊不来你无限失落,来渊主动参与,你又疑神疑鬼。如此心胸狭窄,焉能成就大事。既然信不过,请恕我要把一千人马拉走,与来将军去另起炉灶,独树一帜。”
“此说正合吾意。”来渊起身携起韩世号之手,“韩兄,我们走。”
杨玄纵赶紧劝阻:“二位将军,何必如此性急。家兄并非信不过,这反,还是非造不可的。”
杨玄感也惟恐二人离他而去,不由得表态:“杨某反意决绝,欢迎二位加盟。”
“既如此,我们五人歃血对天盟誓。”韩世号伸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