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吧?很多很多贪婪的家伙涌入横滨,”在手机主动开启的监视摄像头下,戴着红围巾的太宰语气无辜,却在谋算着众多异能者的生死,“那一定能构成一幅枫叶飘零般美丽的地狱之景。”
无数人在毒饵而因欲望蜂拥而来,越渴求越失去,最后在绝望中被沼泽吞噬——确实是很具备艺术感的绝妙景色。
虽然太宰治不值得信任,但他不也想利用对方吗?
归根结底,又有几个人能拒绝[书]带来的诱惑呢?
在这个世界上,费奥多尔最信任也唯一信任的,估计只有他自己的大脑。这份自信让他以非凡手段运转着优秀的情报组织,也让他在横滨为自己选好了绝佳的观赏席。
涩泽龙彦的白雾,只要在高处不沾染,就不会被波及。位于雷钵街区域的遗弃高塔就是个极佳选择——俄罗斯人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但这个想法在他看到天空中倒扣的“黑碗”时,彻底沦为一个天真的预想。
从那个黑乎乎的碗形结界倒扣下来的瞬间,他的异能就被夺走了。这对于俄罗斯人来说其实并不是最恐怖的——没了「罪与罚」,他依旧有几乎能碾压所有人的智慧,这让他目前为止规避了所有影响计划的风险。
但,只是“几乎”。
和太宰治合作,是与虎谋皮的一步,而在这一步出现的任何未知数,都能让所有谋划直接打水漂!
陀思妥耶夫斯基死死盯着那块未知的屏幕,那块超出他认知之外的屏幕。
有的局中人只关注规则本身,更聪明的家伙能瞬间觉察到这件事背后的深意。这种人很少很少,在横滨的家伙里能真正悟到的不超过五指之数。
俄罗斯人敏锐地嗅到了变革的气息,而在他察觉的那一刻,他惊异地发觉,这是一场轰轰烈烈、极为漂亮的阳谋。
是丝毫不给他反应机会、也丝毫不给生路的困杀局!
[你的目的是什么?]在合作的刚开始,俄罗斯人确实问过这个问题。
太宰治说:[世界和平。]
费奥多尔说:[好巧,我也是。]
把异能力者豆沙了,这世界可不就和平了吗?
随后,两个人都露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鬼话吗”的同款表情,毫无诚意地交换了假笑,发出呵呵呵的声音,就把这个话题轻轻带过。
当时的费奥多尔全当在听一个笑话,现在回头看,太宰治那一串的呵呵呵里,估计更多是准备看自己的笑话。
可不就是个笑话吗!
[死屋之鼠]被太宰治利用了个彻底。两方人可以说是出发点完全相同——把异能力者全坑进来,能坑多少傻der就坑多少傻der。
结果目的地南辕北辙。
他太宰治竟然转身一变,用那么正气那么可笑的论坛任务,表明了想当救世主的决心。
[瞧,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那块屏幕里的内容仿佛是某种明晃晃的嘲讽。
自从创立了死屋之鼠、搞事无数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头一次滑铁卢,不但被白嫖了这么多年建立的暗处人脉,还帮太宰治把所有敌友全坑了个遍!
俄罗斯人此刻想刀人的心达到巅峰,但更可恶的是,自己的这份心思也绝对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承认自己失误了不难,及时纠错才是聪明人。
费奥多尔·偷渡人员·陀思妥耶夫斯基当机立断,离开了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观众席。
太宰治下一步想都不用想,绝对是图穷匕见过河拆桥。
这时,就体现出选址选在雷钵街的好处了。
这地方混乱、隐蔽、好藏人,多年的逃亡和藏匿经验让费奥多尔自信不会被任何人抓到!
他潜伏了一周,然后和自己的同伙碰了个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俄罗斯人和他的小丑同伙被从天而降的粉色蝠鲼迎头猛拍!俄罗斯人比较柔弱,直接脑震荡倒下。另一个魔术师装扮的银发同伙身手比较好,坚持了10秒,然后倒在了福泽社长的无情长刀下。
[死屋之鼠]的两个成员之所以这么快被揪出来,原因有三:一,武侦借了咒灵。二,武侦借了「堕落论」。三,武侦有江户川乱步。
其实满足第三个条件就可以了,但为了加快进度条防止出意外,太宰·游戏的发起者·治难得良心发现,正大光明给帮他干活的武装侦探社开起了后门儿。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醒来后挣动了一下。
他被绑过很多次,连欧洲那的异能者监狱默尔索都蹲过。那里的国际监狱管理森严、插翅难飞,相比之下太宰安排的这个关押地点显得极为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