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弎猛地一回头,似曾相识的目光射过来,却明显对他不起任何震慑作用了。她也知道,今非昔比。那时候,他是有求于她,为了所谓艺术创作,甘愿自降姿态。现在呢。他一上来就装作不认识她。她每周屁颠颠的跑去他家里教课。什么时候给劳务,给多少,都要看他心情。是她成了姿态卑微的那一方。自尊心作祟,玖弎紧抿的双唇动了动,不情不愿地敷衍了一句:“没什么。”“没什么?”毕景帆挑眉,语气又贱又拽:“还是你不好意思说啊?”见她一副隐忍克制的样子,他的挑衅变本加厉:“要不,我替你说?”略一顿,不等她开口,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是觉得,我误会了,那男的对你有意思?”他一边说,一边还把抄在衣服口袋里的左手拿了出来,长胳膊直接搭到她身后的椅背上,侧身坐着,盯着她看。玖弎下意识否认:“我没有。”这样的急切,明显让人感觉到她的自乱阵脚。毕景帆轻嗤了一声,用那种“有没有你自己知道”的眼神暼了她一眼,不可一世的样子,表示他根本就不信她。却也懒得再和她多废话。玖弎像是被他绕进去了。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事情会变成了他理解的这个样子。她站在毕景帆的角度和立场,简单捋了一下,逻辑大概是:她以为,他过来对那男的说那些话,是认定那男的对她有意思。可她说的误会了。明明是指那个男的并没有碰瓷,撞她的那一下,不是故意的。不过如果她现在费力去和他解释。他很可能又会理解为:她以为,他过来对那男的说那些话,是认定那个男的就是故意撞她,要来帮她讨回公道。玖弎看他那别扭劲。灵光乍现,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从她的角度看来。不管他误会了那男的对她有意思,还是那男的有意碰瓷。他过来说那一通话。动机都只能是。他对她也有意思。大概被她误认为他对她有意思,对他而言,是一种根本无法忍受的羞辱。所以,他才会如此介意。哎玖弎顿觉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没办法和他再这么呆下去了。于是站起身来说:“我要回去了。”不等他又要开口讲条件,她抢先道:“我会去和davie说,至于劳务,我一直呆到现在,相信毕先生会摸着良心支付的。”说完,她径自朝davie走了过去。毕景帆坐那没动,一副散漫恣意的样子,看着她找到davie,和他说了两句话,紧接着,davie拉着她的手,又朝他走了回来。不禁唇角上翘,眼角一弯。他就知道。davie是不会让她走的。要走,也是一起走。再走回来。玖弎就像打了败仗似的,刚才雄赳赳跑去找davie的气势已经全没了。“b,”davie紧紧牵着玖弎的手对毕景帆说:“橙子老师要走了,我也不想玩了,咱们一起回去吧。”玖弎半蹲着,与davie直视,劝他:“老师因为有事要先走,davie你可以再多玩玩呀,好多好玩的,不要因为老师,都没有玩到。”davie像个小大人似地,反过来劝她:“我没事的橙子老师,是我自己不想再玩了,你今天陪了我这么久,我必须要送你回去的。”玖弎:“”毕景帆这时也站了起来,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问他俩:“怎么着?走还是不走?”玖弎求助地看着他:“我自己走就行。”davie:“不行!要走一起走!”玖弎:“”毕景帆看了两人一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走吧。”玖弎就这样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无语至极地走到停车场,上了毕景帆的车。davie十分自觉的开后座车门。上车前还不忘叮嘱玖叁:“橙子老师,后座上东西有点多,你坐前面。”玖弎假装没看见后座上学校发的那些圣诞礼物,跟着davie:“没事,我和你一起坐后面吧。”毕景帆瞟了她一眼,语气不满:“我就那么像司机?”davie朝玖弎挤了挤眼睛,终于把她挤到了前排副驾驶的座位上。玖弎坐下后,才发现这车大概是定制款,方向盘上的logo是一个镶钻的b,大红色的真皮座椅上,也精工绣着b的标志。铮亮的车内饰,就像精雕细刻的艺术品。对于这极尽奢华之能事的车,她哪里也不敢乱动一下,关上厚重的防弹车门后,一直规规矩矩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