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被轰得一阵灰头土脸。
……副长,想要说“你可以再在这里呆一会儿”或者“你干嘛现在就急着走”之类的话直说就行了,像这种又吼又叫又炸毛的态度,哪里像是乙女游戏的男主角啊,这真的呆胶布吗。她愤愤不平地在心里吐了一句槽。
然而她现在也不好意思大声和炸毛的副长在这里争论,只好讪讪地笑了一下,说道:“真是抱歉,副长……我要去拿一样东西,很快就回来!”
然后,在副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就甩脱副长大发慈悲地做好事搀扶自己(雾!)的手,拉开门一溜烟地跑掉了。
她回来得也很快。当她重新拿着一盏油灯回到副长的房间时,拉门甚至都还是敞开的,没有被副长关上。
……虽然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然而炸毛的副长还是相信了她的话,乖乖在这里等着她回来吗?
这样的念头让她心头突然涌起一阵笑意。那阵笑意弄得她喉间痒痒的,她不得不用力咳嗽了两声,以压抑那阵假如笑出来的话一定会把副长惹毛的不良冲动。
她噔噔噔地走进副长的房间,径直绕过桌案,在文件堆得满坑满谷的桌上好不容易找了个空出来的角落,把那盏油灯往桌上一放,然后熟练地动手点亮。
房间里一瞬间就比刚才亮堂起来。从她重新噔噔噔地走进来开始就一直埋头于公务,并没有施舍给她一个眼神的、忙碌的鬼之副长也不得不抬起头来,一脸狐疑地瞪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他严厉地问道。
柳泉冲着他桌上堆成小山一样的文件比了比手势。
“副长,熬夜看文件的话,不要节省灯油啊。光线太暗的话会提早很多年把眼睛看坏的。我可还不想看到一个年纪轻轻就已经衰老得看不清人影的副长啊?”她半开玩笑地答道。
副长果然一秒钟就爆了种。
“你说什么?谁‘年纪轻轻就已经衰老得看不清人影’啊!?……还有,灯油的费用也并不是可以无限制支出的呢,要维持……”
他的话被她含笑打断了。
“是是是,我都明白,副长。所以这盏灯是我房间
里的,我睡得早,不需要油灯照明,总行了吧?灯油的费用照常记在我头上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其它花费,是吧?”她笑嘻嘻地说道。
土方微妙地被她这一番话噎住了。
啊,想起来确实是这样。大概是因为她身手很好的关系,即使跟着其他队士一道出任务、参与街头群殴(雾!)之后,她的队服也总是比别人整齐些,最多也就是溅上了鲜血、需要回来之后洗净,但是被豁开了大口子、需要花钱缝补的次数很少。
而且她那柄奇怪的剑还真是很耐用。别人的刀总是需要保养,有时还需要送到刀匠那里花钱进行修补,然而她那柄据说是“某刀匠仿造清国刀剑的失败品”却反而从来没有见她保养过,更没有听说哪次出任务回来后需要修补,照旧很好用。
作为女性,也许会需要一些其他小玩意儿。就连千鹤有时候也会上街买些小物件回来,然而清原雪叶好像生活极端简单,什么都不见她购买。
啊,记得原来听说她喜欢吃一些小吃。然而最近这一阵子也不见她再出去买那些甜腻的小零嘴。他有一次随口问了她一句,得到的答案是“上次一君一口气送了我十人份的樱饼,结果我每天都吃到很饱,就连晚上做梦都是‘万一吃不完放坏了多对不起一君的一片好心啊’之类的事情,吃得我大概三个月之内不想再碰任何甜点了啊”。
林林总总,现在想起来和她有关的,都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小事情。
所以有时候就算是发饷日到了,她也经常懒得来他这里领薪饷,有时候他忍无可忍问上一句,她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啊,钱到了我手里会很快花光的,所以还是劳驾副长帮我存着吧,将来说不定也能攒上好多,然后就可以变成大财主衣锦还乡、迎娶一个美男子、走上人生巅峰什么的”,除了能把他气个半死之外,他压根就没有从她那里听到过更好的回答——所以后来他干脆不问了,直接替她每个月记账——不,这种感觉像是和的既视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作为一个女人,生活得比男人还简单到粗糙,这真的好吗。
爱操心的新选组副长心里又添加了一项深深的忧虑和吐槽(?)。
他一瞬间只感到十分心累。于是他无言地冲她挥了挥手让她快点走。
谁知道她还有气死人的话要说。
“副长,等我走后不准偷偷摸摸把这盏灯吹熄哦?我记下了灯油的位置,要是你为了敷衍我而偷偷把灯油倒掉的话是会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