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跑道上充斥着碎石子,为这场惊险刺激的比赛增添了更多的不可知性。空气中弥漫着汽油与橡胶摩擦的焦味,观众们的欢呼与引擎的轰鸣交织成一首狂野的交响乐。
hi吹了个口哨,但很快被裁判制止。
极致的黑夜里,只有观众手中手机的灯光和跑道上林立交错分布的几盏路灯。
许汶舟的血液在此刻得到了沸腾,他讨厌黑夜,却又沉沦在夜晚飙车的刺激感里,过去在国外他用这种情绪麻痹自己,不管后果只追求一瞬间的刺激。而如今他想赢,想为周韫主持公道,也期盼周韫口中那个自己没有任何理由任何立场申请到的“奖励”。
周韫低头查看着属于“暗夜精灵”和它的主人的比赛经历的时候,两辆跑车在一声令下就已经飞出了跑道。
周韫对赛车的知识知之甚少,只能看出来两辆车咬的很紧,似乎势均力敌。
身旁一位看着像是赛车发烧友的男人激动地喊了一声:“芜湖,超的好!”
只见转弯处,本身距离相差不大的两辆赛车,其中一辆借着转弯的惯性,超出了另一辆大约四米远。
那个男人解释,“一般没人这么超,太危险了,尤其是有的车笨重,惯性大,一个不慎加速太快就会被甩出赛道。”
“不过那可是暗夜精灵。”那个男人感慨,“我当年看得第一场比赛就是暗夜精灵的首秀。”
周韫想起了当年逃课,坐十几个小时火车陪云塞去珠海看赛车比赛的场景,那时候她觉得云塞肆意潇洒,现在看来真是连许汶舟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妹子,你第一次看赛车吗?”
周韫突然被搭话,恍惚了一下,她点点头,“是啊,您怎么看出来的?”
男人呵呵一笑,“不用客气,我看你手在发抖,是吓得吗。不过这也确实刺激。”
周韫也在听到这句话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她收拢了一下手指,浅浅一笑:“不是害怕,可能是太冷了。”
大哥笑着摇摇头,就在这时,又是一个转弯,红色奥迪突然加速,与“暗夜精灵”的车身擦过,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彻在观众席。
“我草,那个人使阴招,他知道自己赢不过了,就像趁着转弯把“暗夜精灵”撞出去。”
说起来,周韫没明白自己为什么手抖,是因为想到云塞,她心里又产生了对过去的不甘和愤恨,还是担心许汶舟。
想到后一点的周韫,自己的心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在男人骂完hi后,她突然站起身,距离许汶舟的车好像有点远,她也不管许汶舟能不能听到了,周韫攥着衣角,拼尽全身力气,用最大声喊:“许汶舟,加油!加油!”
许汶舟早年学习赛车,纯粹为了发泄情绪,而且这些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爱好,能让父亲和哥哥对他更放心,放心地认为他是个天资平平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
他最开始在闲暇时间,去洛杉矶参加比赛,带着自己参与改装的车,一辆无可挑剔的车配上一个初出茅庐的车手,大家都不看好他,第一场比赛没人为他加油。
那时候,他觉得只要自己第一次胜利了,后面大家会认可他的,但后来也没有,因为他是外国人,人们相比之下更愿意支持自己国家的选手。
再后来,因为一场事故,他再也不敢开赛车了,所以好像他从没在赛场上听到为自己加油的声音。
在hi的车带着恶意刮过“暗夜精灵”的后翼的时候,他的手一度颤抖到握不住方向盘,可他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很微弱。
好像在喊“许汶舟,加油!”
若是此前,有人说爱能成为治愈心灵的处方,许汶舟指定要觉得那个人有病,可现在许汶舟却要先做那个有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