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我做什么?”
“宁宥画得,我就画不得?”
他这话带了点酸味,崔荷噗嗤笑出声来,搂住他的脖颈,笑着说道:“画得,就是等你学好了再来画我,看了宁宥的画,我都看不进去第二个人的画了。你说十美图里面,我的这幅到底值多少金?”
谢翎笑而不语,只是搂在崔荷腰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画终究是死物,而他却能拥有活着的崔荷,便已胜过宁宥千万倍。
但这幅画,绝对不能流入民间,他绝不允许崔荷的画像落到旁人手里!更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他的崔荷。
崔荷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崔荷原以为谢翎只是嘴里说说,却没想到他是一心求学,逮着空就要她教,谢翎白日公务繁忙,夜里回府就拉着她学画。
崔荷趴在案桌上睡了过去,迷糊中被人抱起放入床榻。
长夜漫漫,崔荷翻了个身,却摸到了冰冷的床榻,她睁开眼,朝床榻外看去,轻声唤了谢翎一声,久久不见人回应,她正欲下榻,就见谢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带着一身寒气搂住她,与她一起躺进床榻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入睡。
崔荷迷糊问道:“你出去了?”
“出去拿点东西。”
“拿什么?”
“属于我的东西。”
崔荷也不记得问了什么,更不记得谢翎说了什么,躺在熟悉的臂弯里,她早已沉睡在梦乡中不知归路。
第72章
暑尽秋至,秋高气爽,昼渐短,日渐长,秋雨下了几场,吹散了最后一点暑气。
谢翎把虎鹤园的旧书房搬到了听荷院里,免去来回奔波,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书房被崔荷重新置办过,窗外四壁,藤萝缠绕,入门是一幅绣着山水壁画的屏风隔断,拐角处罗列松桧盆景,竹帘帷幕都用文雅的竹青色。
书斋中设了一张红檀木束腰画桌,桌上文房四宝齐全,旁边博古书架藏书堆叠,官帽椅坐累了,屋内还有榻几休息。
近来崔荷新得了一匹鸦青色的藤纹蜀绣锦,心血来潮要裁两件秋衣,隔三差五拿着软尺去找谢翎度量身形,过了四五天,终于做好了一件箭袖长袍,兴冲冲的拿来给谢翎试一试。
谢翎从榻上起身,张开手臂让崔荷为他换上,新衣的袖口处略有些长了,需要再收束几寸,崔荷唤银杏去拿来筐篓,坐在榻上掌灯给他修补。
谢翎把烛台往她这边挪了挪,说:“白日修补也不迟,夜里小心伤了眼睛。”
崔荷摇头,手中穿针引线,不带一丝迟疑,“就差袖口了,明天要去禅光寺,怕是来不及。”
她用这匹蜀锦给谢翎和自己各裁了一件,打算明天穿着一起去禅光寺参禅,她的那件已经做好了,就差谢翎这一套。
谢翎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崔荷一边缝补一边问道:“我让你找的几个武官,都打听清楚身家背景了吗?可别背着什么感情债。”
谢翎搁下书卷,瞥她一眼,无奈道:“别急,等樊素把婚事取消了再说,你就没想过万一樊素不愿意取消婚事,你白费一番功夫?”
崔荷放下针线,疑惑道:“为何不愿取消?”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这不是樊素一人能够决定的,还得看她祖父的意思。”
“那我也得跟她兜个底。”崔荷也知道婚姻大事,樊素没办法自己做主,只是不甘心让她被蒙骗在鼓里。
樊素如今待嫁闺中,忙着给自己绣嫁衣,鲜少外出。
而她要忙着中元节祭拜事宜,也没闲工夫出门,恰好中元节要进禅光寺祈福,她就顺便邀约樊素一道前往,只待找着合适的机会告诉樊素。
二人各自坐在榻上,崔荷掌灯缝补,谢翎倚榻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