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妍笑了笑,摆手说没啥。陆老爷子看着她确实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忙不迭解释,“这小子一般不喝酒,除非特别高兴的时候。”顿了一会儿,他又说:“这些年,他就没有喝过。”也就是说,这些年陆明野就没有特别高兴的时候。孟妍不由自主回头望了一眼他那屋的窗户,心里酸酸涩涩的。这边,孟妍和陆明野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至于什么时候领证结婚,那就主要看女方的意愿了。而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郑洪,还一直在等着孟妍回来。他等了七八天,耐性终于被消磨殆尽,这一天在孟怀成的单位门口堵住了他。“不是让你把孟妍调回来了吗?怎么还不见她影子?”郑洪双手插兜,一副嚣张的模样。孟怀成突然觉着这单位可能风水不好,否则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爱到单位来堵他呢?孟妍是这样,郑洪也是这样。他回头看了一眼陆陆续续下班的同事们,把郑洪拉到一边,“我这里有些困难……”郑洪完全不搭理他这一套,甩开胳膊质问,“啥困难?调令应该已经下了吧,咋她还不回来?”这些天,他只要一想到孟妍那种明艳非常的脸,就觉着心里痒痒的,夜里都睡不着觉。就连一起厮混的几个姑娘都调不起他的兴趣了。孟妍再不回来,他担心自己出点啥毛病。提到调令,孟怀成就觉着嘴里发苦。可也不能瞒着郑洪,毕竟后者挺有背景,只要去知识青年办公室打听就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候,他就会更加被动。于是,孟怀成咬着牙把实情说了出来。“调令—是下了,可是又撤了。”郑洪:“你什么意思?耍我?”他以为是孟怀成又找人把调令撤了。孟怀成苦笑着解释,“不是我,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是谁。”他把从知青办负责人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了郑洪。郑洪狐疑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自言自语地说:“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面子?”他丝毫不怀疑孟怀成的话。他早就已经成年,在父亲和爷爷的熏陶下早就学会了看人。就孟怀成这种人,外表看着道貌岸然,其实骨子里自私又懦弱。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可以出卖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女儿。他不齿对方的为人,但毕竟对方是孟妍的父亲,总不好太过分了。于是,他敷衍地拍了拍孟怀成的肩膀,“你辛苦了,这件事我回去问问。”孟怀成早已习惯郑洪用对待小辈的态度对待自己,脸上一点儿不见生气。他反而有点高兴。郑洪这是要动用家里的关系把孟妍弄回来了。这说明他非常看重孟妍,那么他这个做父亲的将来沾女婿的光还不是手到擒来?他笑起来,“那行,一旦孟妍回来,我就立刻张罗给你们办婚礼。”郑洪也笑了。两个人可以说是暂时达成了一致,有些得意的他们都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头,孟丽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手指甲都差点掐进了肉里。102办完了订婚宴,第二天孟妍又和往常一样去了田里。这会儿还不到七点半,专家组的人都已经到齐了。见到孟妍来了,大家都笑眯眯地看着她。有人还调侃,“咱们的孟妍丫头现在也是有未婚夫的人啦。”其他人都纷纷附和。孟妍也笑眯眯地应着。别看这些人年纪都不小了,可性子却非常天真率直,有点老小孩的意思。这大概是因为长期专于学术,根本感受不到人心险恶。孟妍很喜欢他们。而专家们这些日子也看到了她的勤奋和努力,都对她印象很好。这次订婚宴,他们都接到了孟妍的口头邀请,只是白天还要来田地这里勘测,晚上回去要开会研究,实在没有时间。不过,每个人都给随了份子就是了。钱不多,却是个心意。孟妍一一感谢了大家。梅老把孟妍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个红包,“我昨天去县里汇报工作,没有赶上,这个你拿着。”孟妍连连摆手,“心意领了,钱我不能收。”梅老和其他专家不同。其他人身上的职称还在,也都有各自的家人,不说能过啥富裕的生活吧,至少吃喝和普通花销就可以保证的。但梅老不同。他是被下放到这里的,根本没有工资,也从来没有听他提过家人,或者是没有,或者是关系不好,总之是无法给予支持的那种。他自己吃饭恐怕都成问题,这个红包不定是怎么抠唆来的。孟妍哪里忍心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