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暗沉,被笼在唯一的光晕中的人连注视都仿佛离得万分遥远。
或许是刚睡醒,他在那一刻说不出话。友寄新奈却只是平静地开口,闲聊,问他午休是不是没有睡着。
他说算是吧。
她说那等会儿不要喝太多。
里包恩从来不介意被她这样管,相反,他乐在其中。但那时候他反而感到几分别扭,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时间不早。
保镖跟着老板前往居酒屋。他那天别着她送的银灰色的领带夹。
平心而论,里包恩的酒量还可以。他平日里也喜欢在晚上小酌几杯,不过需要冷静头脑的人不会让自己深陷醉酒的情境。
有的社畜喜欢劝新人喝酒,好在有体贴的友寄前辈为他挡一挡。喝得差不多,里包恩就放下了酒杯。
他接下来的任务是看着雇主不要醉倒在酒桌上。
酒精是个有利有弊的东西,更多时候它也有必要的功劳。友寄新奈后来去异世界旅游,不出所料地和沢田家光成了酒友。可惜交友不慎,被家光所谓珍藏的、度数不高的、很清甜的酒阴了一把——那天不过才下午,里包恩就准备带醉酒的雇主回酒店,而也是从下午开始她始终握着他的手,昏昏沉沉地到酒店也不想松开。
你知道吗。她肯定会断片的,因为那会儿她实在醉得不轻地拉着他叨叨念,说,你知道吗。里包恩要给她脱掉酒气熏熏的外套,后者却还是没有松手。顺利脱了一半的外套挂在她一边手臂上。友寄新奈揪着他的西装袖口,说其实她有话没有跟他说。
然后她踮起脚,抱住他的脖颈。为了让她不那么辛苦,杀手托起年轻人的腿侧,向上掂一掂,她也就顺利地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
里包恩听见她在耳边瓮声瓮气地讲,我爱你。意大利语我也知道怎么说,tiao。对吗?她又换了一种说法,aote。
而在此之前,在她的世界的秋天。里包恩记得他换了身衣服再回来接人,他的老板正孤零零地蹲在晚风里。友寄新奈一时没有认出他,却还是被他牵着走了一段路。直到她不肯走,说家里有人会担心她。直到她认出这个会担心她的人。他的手被她握着贴上脸颊,掌心抚摸到谁的心意的炙热。
她问他是不是想亲她。
他低下头。这是越界的默许,正如他在轮船上被两个小孩问到是不是喜欢她,他微笑着没有回答一样。
后续(一)
在兢兢业业工作,干到次长(副部长)后的第三年,我拒绝了上级的提拔。
部长高木浑水摸鱼多年,倒也单方面和我们混出了一点感情。他在我递交辞呈的当天表示心如刀割,愁容满面,最后为我举办了一次聚会,赖在居酒屋喝了个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