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盯着悬在头上的怀表,怀表一下一下轻晃着。这似乎是心理催眠的一种。听见江景问话,他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眼中的恐惧不假,颤声道:“有……”“那个粉丝被警察抓走后,关了十天,又放出来了。”话到此处,林诺咽了咽,平复了一下才鼓起勇气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那天晚上凌晨两点半,我正在睡觉,不知道为什么,迷迷糊糊就醒了……”声音开始颤抖,恐惧已经溢了出来。“她就直挺挺站在我床头,披散着头发,一直朝着我笑。”“我那时候,吓得快要……快要猝死了!我的心从来没跳得那么快过……”回想起来,林诺心有余悸。他揉了揉泛红的眼睛,试图将泪水抹掉:“我怕黑来着,经历这几件事后,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了。”即便是听见如此变态恐怖的事情,但江景一张温柔的脸上依旧无甚表情。一张纸巾轻轻擦在了林诺的眼角,那人快速且和缓的擦掉了他落下来的眼泪。“你先冷静一下。”怀表依旧在滴答滴答晃悠着。林诺的情绪正在激烈波动,他哽咽了一会儿,俨然已经沉浸在与江景的心理治疗之中。半晌,他听见了对方轻轻的问话:“你小时候经历过什么创伤吗?”这人,是大哥的好友。照理来说,林诺是不该和他说太多的。但这毕竟是治疗。而且林诺明显能感受到江景身上的专业气息,他似乎很会引导和安抚。“……”林诺咬咬牙,忧愁地皱着眉,“是的。”他望着怀表的眼神有些涣散。江景循循善诱:“说出来。”“我十二岁的时候,被林氏的仇家绑架了。”林诺的声音飘忽起来:“那时候,大家根本不知道林野的存在,因为他早就被送到国外了,他们都以为我林诺才是林家大少爷,老一辈的恩怨,纠缠到了我们身上……就在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我和接我的司机一起被人带走了。”“他们、他们不给我们饭吃,也不给我们水喝,甚至……不让我们见光,那个地方太黑了,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他们蒙着我的眼睛,说要杀了我……”“我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可能是三天,可能是五天。”“……我哭了好久,他们才把蒙着眼睛的布扯下来,然后我就看到、看到司机伯伯被吊死了,早就被吊死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人……”江景眯起眼睛:“他们觉得你是林野?你说自己不是了吗?”“说了,可是没人信我。”眼泪毫无征兆掉了下来,“我……我被救下的时候,已经虚脱快死掉了。我替林野挡了一次命,我恨他……”屋中的光线不知何时更加昏暗了,音乐声也稍微紧张了起来。江景在他身边踱步,镜片下,眸光晦暗:“你现在还恨他吗?”想了想,又耐心的补充了一句:“之前陷害失败了,现在你还想杀他吗?”催眠的确很有效,林诺的意识仿佛飘忽在沉沉浮浮的海面之上,恍惚间,他只知道自己斗不过林野,本能的哑着嗓子道:“我不知道……”江景笑了。那是一种操盘手胜券在握的冷笑。“不。”他的声音宛如勾引人类的恶鬼,朦胧又恍惚,却带着惊人的笃定。“你必须知道。”半个月后。逸豪酒会大佬云集,各大媒体的闪光灯就没停下过片刻。徐知善紧张兮兮跟在林野身后,陪他应付着一个又一个的高层。“林总,现场好多媒体啊。”刚敬完酒,徐知善一面吃着精致的甜点,一面像条小尾巴似的缀在他身后,灵动的眼眸里闪烁着细碎的光,看上去像是误入人间的小鹿。他今天穿着一身纯白西装礼服,纯净优雅,胸口处点缀一朵代表热烈爱情的卡马拉玫瑰。那殷红瑰丽的色彩。与他饱满惑人的唇相得益彰。林野冷淡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唇瓣上,半晌舍不得移开,口干舌燥地抿了口酒,才勾勾唇,一晃酒杯道:“别紧张,你不是早就练过该怎样应付媒体了吗?”徐知善眸光闪烁,用力点点头:“放心吧林总,那些套话我都倒背如流了!”“这个芝士蛋糕好好吃,呜呜!”他腮帮子鼓鼓,一脸满足的将眼睛眯成了两条缝,“比公司的下午茶好吃多了!”一身纯黑印花礼服的林野暗暗记下了他的口味,嘴上却嗔怪:“真不怕把公司吃垮了?”他领口的暗红色丝绒领结与徐知善胸前的玫瑰互相映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