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事情闹得大,整个胡同都被惊动了,连带着附近的胡同也都知道这事儿,胡同里住着轧钢厂职工,这事不就传到了轧钢厂,甚至传到了宋方远这个当事人面前。
有些话传着传着就不像样了,宋方远一过去,其他人立刻不嘀咕了,而且用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宋方远,无声的拍拍肩膀,仿佛宋方远带了个绿帽子。
宋方远受不了同事们同情可怜的目光,连一天的班儿都没上完,直接请假回来了。
谁知道一回家也不能清净,就听见萧盼儿也在跟人吵架,宋方远简直是烦死了。
“回家,别在外面丢人现眼。”宋方远黑着脸,拉上萧盼儿就冲回家了。
回到家,正好碰上宋大妈在打扫卫生,三个孩子坐在床上笑嘻嘻的玩儿。
两口子一进门,孩子们吓坏了,宋大妈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先出去,我们大人有事情说。”
孩子们一出门,萧盼儿就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无比委屈的解释道:“妈!方远哥,别人不了解我,传我的谣言,难道你们还不了解我吗?”
宋方远沉着脸不说话。
“我嫁进来也有好几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最清楚。”萧盼儿本来不想哭,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从小就挺爱哭的,但那是她的武器,那是她示弱的手段,因为当时弱小的她没有别的招数。但现在不一样了,自从萧盼儿开始给人说媒挣钱以后,她哭的越来越少了,因为她发现很多事情只要挣了钱,一切就迎刃而解。
现在一盆脏水泼在头上,萧盼儿根本不想流眼泪也不想示弱,她只觉得委屈。
萧盼儿红着眼睛,“对,以前我确实做过不少昏了头的事情,之前借了婷婷的布,还有给她对象安排相亲,那不都是因为没钱,想挣钱么?现在我干说媒干的好好的,挣得也不少,我为啥要偷人,好好的日子不过了?”
宋方远继续保持沉默,脸色像死了一样灰白。
宋大妈倒是有点松动,张了张嘴,她刚想说话,宋方远开口打断了。
“但是你这段时间确实不着家,家里的家务也不管,孩子也不管,什么东西都扔给我妈。”宋方远缓缓转头,眼神里第一次带着萧盼儿看不懂的意味。
萧盼儿又气又怒,直跺脚,“那是因为我给人说媒啊!说媒的时间是根据人家的来,人家好多都要上班,只能在下班的时间见面,我不得陪着?方远哥你就说一句话,你到底相不相信我?难道你真的相信胡同里那些话。”
宋方远移开目光,语气逐渐冰冷,“胡同里传的那些话我不相信,都是胡说八道,但我今天还听见一个说法,你在外面真的有了人,你被打成那样也不是因为被人耍流氓,是你跟相好在一起的时候被人家媳妇抓住了,被打了一顿才变成那样,盼儿,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我需要解释什么?你不觉得这个说法很荒谬吗!”萧盼儿心都抖了一下,她不可置信的看过去,看见宋方远的脸色才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相信这个说法。
萧盼儿一下子就崩溃了,扑上去拍打宋方远的胳膊,使劲拽着宋方远的胳膊,把他拽的左右摇晃坐不住。
她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你说这种话不是戳我的心!你比杀了我还狠!之前钢厂的工作没了,我觉得对不起你,害的你白花了几百块钱,我就拼命给人说媒,家里的所有开支都是我在出钱,就因为这个我才这么拼命,现在你说这种话,你怎么不干脆一刀杀了我!”
“宋方远你说清楚,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羞辱我?”
萧盼儿歇斯底里,使劲拽着宋方远的领子,眼泪掉进衣领里往下流,宋方远的心也是一颤抖。
其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萧盼儿是冤枉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萧盼儿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但他都假装不知道。
宋方远想跟萧盼儿离婚,跟林晓芳结婚。
萧盼儿跟他冷战了那么长时间,感情早就淡了,再加上林晓芳柔情蜜意跟个解语花一样的温柔,宋方远就觉得,还不如离婚了娶林晓芳。
萧盼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萧盼儿了,她赚了钱以后硬气了不少,根本没有以前那么温柔。
前段时间宋方远一直在想怎么才能离婚,办法还没想出来,萧盼儿被人耍流氓的事情闹出来了,他找到了机会。
现在只要忽略这件事的不合理,用这个理由跟萧盼儿吵架,就能离婚了。
宋方远避开萧盼儿的眼神,一把甩开了萧盼儿,“你回来的时候确实没穿棉袄和棉裤,我怎么知道那是被男人脱掉的,还是被人抓奸的时候拽掉的!我问你萧盼儿,你在公安面前说有两个男人把你拖进树林,如果真的是被耍流氓,你怎么可能在两个男人手上逃走?”
“如果他们真的想把你怎么样,你逃得掉?”
“可我就是逃出来了啊,你们为什么不相信?”萧盼儿不知道该怎么辩解,能说的话都说了,没有人信她,就连朝夕相处的宋方远都在怀疑她。
萧盼儿不只是觉得委屈,她觉得屈辱,宋方远的话比杀了她还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