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日,畅春园气氛越发?紧绷。
而?此刻,气氛最紧绷的并非畅春园,而?是长信宫,太极殿。
大朝会,文武百官列席。
龙椅空置,皇帝未临。
今日的大朝会本来就推迟两个时辰,此刻见?了空荡荡的龙椅,朝臣们都?心中微沉。
孝亲王坐在最前面的圈椅上,淡淡道?:“陛下命老臣代?行今日大朝会,有?本启奏,无本退朝,钦此。”
话?音落下,满堂皆静。
片刻后,有?一名年?轻的官员出列,朗声询问:“孝亲王,陛下因何不在?”
萧元宸只下令暂住畅春园避暑,并未让朝臣至畅春园伴驾,按照往年?旧例,每月三次的大朝会,皇帝会提前一日从畅春园回宫,行过大朝之后再回畅春园。
若皇帝下旨命朝臣至畅春园伴驾,每月三次的大朝就会暂停,因为畅春园没有?太极殿,无法容纳那么多朝臣,也不能兴师动众,让满朝文武全部前往畅春园面圣。
前几日的小朝,都?是凌烟阁阁臣和心腹重臣至畅春园叩见?陛下,今日的大朝既然没有?叫停,那么按理说萧元宸会亲至太极殿。
但文武百官等了许久,都?不见?萧元宸身影,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大部分官员心思深沉,自不会在此时出头,只有?年?轻不经事的官员才会做那出头鸟。
果然,那年?轻官员开口之后,许多人就生了心思。
队列之前,宗令端亲王是萧元宸的叔父,正是年?轻力壮时,礼亲王是萧元宸的亲弟,刚入朝堂,颇有?作为。
这两位都?是宗室中的肱股之臣,自然被询问到脸上。
礼亲王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言语。
“陛下今日事忙,已命本王、礼王及孝王暂代?主持大朝,定夺李氏结党营私一案。”
端亲王抬眸看向那名官员,眉峰紧蹙,不怒自威。
那名官员却并不惧怕端亲王的威严,他厉声质问:“听?闻陛下一直在畅春园闭门不出,之前在饶临驿也确实发?生冲突,是否……”
这话?说得太直白,让人新生惶恐。
孝亲王白眉一拧,冷冷道?:“噤声。”
“岂能妄议帝踪?”
老亲王已经年?过花甲,他在朝堂上为国尽忠四?十?载,即便已经致仕,威望仍在,他开了口,大殿上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他神情看起来并不局促,也没有?不安,只是道?:“姜首辅,闻大人,刑部、大理寺和宗人府合议的李氏结党营私案可有?定论?”
姜之巡和闻肃上前一步,正要回答,就听?到另外有?一道?清亮的嗓音开口:“若陛下有?所不测,不应提前立储,商议未来储君之事?”
说话?的人隐藏在人群中,一时间分辨不出。
太极殿中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姜之巡面色铁青:“肃静!”
作为首辅,下官竟然敢出言不逊,是他之过。
然而?这一声肃静全无用?处,紧接着,就有?另一道?声音大声议论:“听?闻陛下已病入膏肓,可是实情?”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向太极殿砸来。
开口之人竟是杨庶人之兄,建安伯世子?杨思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