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犹如春日的小草,突兀地冒了个头。
“不可能,怎么?能不是阿姐?”
陈璧不由喃喃自语起来:“她知道爹娘的小事,也偶尔说几句弟弟弟媳的近况,都对得上的。”
沈初宜叹了口气。
“陈璧,这是渭南淮水县柳家村的百姓名录,天?授十年,柳家村陈氏一户发生大火,其夜火势蔓延迅速,很快就烧毁了屋舍。”
“这一年,你阿姐年满二十,已经定亲,再?过几日就要出嫁。”
沈初宜的声音很淡,去让陈璧的心沉入谷底。
“偏偏在出嫁之前,你们?全家四口,你的父母、阿姐和弟弟全部死在了那?一场火灾里。”
说到这里,沈初宜安静了许久,才继续开?口:“无一存活。”
“不可能!”
在无一存活四个字说出口后,陈璧表情狰狞起来,她几乎就要起身,往前窜来。
但她身上的夹板把她牢牢固定在地上,让她无法起身。
铁链的声音哗啦作响,听的人心情沉重。
陈璧的眼睛赤红:“那?我见的阿姐,又是谁呢?”
沈初宜依旧平静,声音也平和而温柔。
“陈璧,”沈初宜直直看向她,目光沉静,“你真的没有看出异常吗?心底深处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还?是这些年你自欺欺人,觉得你效忠的那?个人,不会对你的家人动手?因为?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对吗?”
陈璧愣住了。
她慢慢冷静下来,重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了。
陈璧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她绝对不会光靠这三言两语就松动。
若非如此,她进入慎刑司两日,就能招供了。
根本就不需要沈初宜出面。
沈初宜让章掌殿把渭南淮水县的名录给陈璧看。
因这名录年代久远,纸张都已经泛黄,上面的墨迹都有些斑驳,辨识不清。
但陈璧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家人的名讳。
陈大郎、王芳、陈静、陈影。
是她一家人的名字。
在名字下面,就是火灾亡故四个字,最后落笔是,除一女陈璧于宫中,田户暂留,以旁支代管。
当时是天?授十年,那?时陈璧十九岁,还?不知会不会出宫,所以田户暂时留下了,由旁支打理。
章掌殿换了一本名录,翻开?给陈璧看。
那?是天?授十六年,陈家的名录更?新,笔墨重复抄录之后,添加一行。
“陈女官留宫,陈氏绝户,田产充旁支,均分纳银,共计五十八两,一并送入宫中。”
等到陈璧留在宫中,成为?女官,她再?也不会出宫回家,所以她家的田产便卖给了陈氏旁支,卖出来的银钱要经由外行走?送入宫中给陈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