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太近了?,她是贴过来了?说话吗?
“再过小半个月,就是我?们结婚十一周年纪念日……”
洛安又开始发晕,盛满气泡的酒杯离她的手指太近,又或者,就是她一边摸着他的手一边把酒杯推近的。
“我?觉得,这?个日子,我?们该好好庆祝。”
闪烁着气泡的酒液在摇晃。
她贴近耳边的吐气比妖怪还惑人心?。
“安安。就在饭前,我?打电话给女儿报名?了?半个月后的夏令营。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看夏令营的宣传册吗?我?安排好了?,也替你问过洛洛,她很乐意……”
我?有这?么不?胜酒力吗,除了?看人重影还会幻听?
“所?以,十一周年纪念日,我?们重新去度蜜月吧。你一直很想再拥有的蜜月旅行。”
夏日的晚风中又响起?蝉鸣。又或许是他嗡嗡的耳鸣。
幻听症状太严重了?,连带着血管也开始发热,阔别许久的鲜活心?脏噗通噗通跳起?——
“不?是玩笑,不?是说谎,也不?是幻听。看,我?已经订过票了?。”
虎牙在他的耳边轻轻磕了?一下,近乎于虚幻的漂浮感被猛地拽回地面。
洛安错愕地看向她——是立足于现实的妻子没错,绝不?是从某个美梦突然?冒出?的——
而她一只手举着手机,手机里是清晰的订票信息。
另一只手则推过酒杯,酒杯里噗嘟噗嘟的气泡似乎响在他的心?里。
洛安眩晕又清醒。
她咧开小虎牙,很可?爱地笑了?。
“所?以,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蜜月旅行,我?们干杯吧?”
——这?就是第五杯第六杯落入口中的最终原因,也是露台上一整瓶白葡萄气泡酒被喝光的由来,更是……
夜深后,他走进家里,只能扶着墙才不?至于倒地——这?一现状的罪魁祸首。
洛安已经记不?清该如何运转发散酒意的道术,更记不?清自己为何沦落到这?地步,只记得露台上那个梦幻得过分的礼物,与她磕在自己耳边的虎牙。
……好吧,她绝对是故意灌醉他的。
为此竟然?祭出?了?“蜜月旅行”……有什么事让她不?惜祭出?这?等大招也要灌醉他……唔……好晕……那所?谓的果酒后劲也太大……不?,不?能倒下……
“爸爸?你还好吗?爸爸?”
女儿还在旁边,他不?能倒下。
一位即使承受死亡也不?愿意在千年怨鬼与天道恶念中臣服的天师,让他被一瓶极低度数的葡萄果酒灌晕在女儿面前,还不?如再杀了?他。
洛安撑住了?。他对女儿调整出?一个照常的微笑。
“走吧,洛洛,去洗漱,爸爸帮你……”
铺床掖被也好,睡前故事也好,这?是自女儿搬去儿童卧室自己睡觉后便约定俗成的事,也是自安洛洛有意识起?经历的日常流程。
就像有的人即使通宵加班也记得第二天如何使用咖啡机按键,洛安支撑着自己,直到安洛洛躺在小床上合拢双眼。
爸爸有一个多星期没哄她睡觉了?,今天终于能听到久违的睡前故事、接到额头?上的晚安吻,她肯定会睡得很香很香。
即使爸爸这?次的晚安吻泛着过于浓郁的葡萄味,转身出?门时脚步有些踉跄,伸手在墙上摸索了?半天才成功摸到开关上,咔哒咔哒花费几十秒才关闭了?她房间的灯,像个生锈卡壳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