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她得回那间医院,她必须回到法国,她在那里被送医,她知道如果她要找他,必须先查出自己那两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她移动手机,按下查号台,问了航空公司的电话,然后打过去替自己订了一张机票。
要甩掉那两位湛家的保镖不是件简单的事,但他做的轻而易举,她从小就被保镖跟着,她知道该如何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出来。
她没有收拾行李,只拿了手机,护照和钱包,她知道自己不能被那两个保镖发现她要去哪里,或做什么,母亲会让他们阻止她。
所以她坐在床上等,等时间流逝,等人车往来,然后她穿上运动服,套上布鞋,下楼去晨跑,他们其中一个人跟了上来。
她跑到一半时,毫无预警的拐进捷运站,她从来没有在跑步时去搭大众交通工具,她看见他推开拥挤的人群,冲下手扶梯,但捷运车厢的门已经关上,快速驶离。
男人懊恼的看着她,火速压着耳上的蓝牙耳机通知同伴,但她知道他们不可能来得及,现在是上下班时间,到处都在塞车。
直飞的航班晚上才有,她到街上把自己的存款提出来,买了一个新的随身包包和一些必须用品,然后转到机场,搭上了飞机。
飞机上很冷,空中小姐给了她一条毯子,她的位子在最后一排,靠窗,她运气很好,旁边没有其他乘客。
因为将近两天一夜无眠,她不自觉合上了眼。
法国很远,她时睡时醒,恍惚中,画面闪过。
城堡,斧头,森林,暴雨中——
她听见雷响,感觉到白光从眼前闪过。
倒吊的人,崩塌的塔楼,手持斧头的死神,闪电与落雷,完美的骑士——
男人微笑着,她没有办法动弹,没有办法——
她从梦中惊醒过来,差点叫出声,但她很快发现自己人在哪,她看见那个小小的飞机窗,看见窗外乌云满布,不时有阵阵闪电划过夜空,有那么一秒,她只能僵嘬在位子上喘气。
然后她飞快伸出手,将窗子拉了下来,遮住外面的狂风暴雨。
她全身衣物都被汗水浸湿,她以手背遮住眼,感觉手仍然不住的颤抖。
完美的骑士,有着完美的微笑。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那一身完美,和那让她害怕的微笑。
至少她可以动,她能动。
这念头无端闪过,让她惊恐,忽然间,一只手轻触她的肩膀,她吓得差点跳了起来,然后才发现是航空公司的空中小姐。
“小姐,你还好吧?你需要帮助吗?”空姐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不用。”她摇摇头,舔着干涩的唇:“谢谢你。”
“也许你需要我帮你倒一杯水?”见这位客人脸色苍白,直冒冷汗,空姐好心的说。
她感激的点点头,空姐替她倒来白开水,她和那位好心的女人道了谢,接过手,将水紧紧捧在手中,一点一点地喝着。
飞机飞越暴风雨,不再因为轮流而震动,但她再也无法合眼睡觉,她一路上都睁着眼睛,感觉那无形的恐惧越来越深。
你很坚强,你并不软弱你不需要我
他错了。
她一点也不坚强,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转身逃跑,她真的有种想跳起来要求飞机掉头的冲动。
但她想见他,想见他。
她环抱着自己,忍耐着,压抑着,让这架飞机,载着她飞越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