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千夏相信,世界上没有比秀树更英俊的人了。
“明年你的生日,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好吗?”
秀树望着千夏的眼,一字一句地说着。
从耳畔掠过的风声如此清晰。
同学们尖叫,起哄,祝福的声浪,被什么力量推动着,离得远远的。
整个世界只能听到秀树的声音,和从鼓膜中传来的心跳,一下一下。
千夏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使劲地,拼命地点头,头发都飞起来了。
“好啦,傻瓜。”
秀树温柔地抬起手,揉了揉千夏额前的碎发。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亲昵的动作。
秀树走后半年。
电子邮件,越洋电话,是唯一能够传递思念的东西。
在地球另一端的秀树的气息,缠绕着文字的笔画,依附着弯曲的电话线,一点点传递过来。
那个陌生而遥远的国度,因为某一个人的存在,而变得触手可及。
一提到那里,心里就被砸出一个柔软的空洞,不痛不痒,只有风在呼啸。
这样,也好。
千夏想。
刚刚才习惯了距离的分割。
就被迫去面对生死的分割。
秀树被无辜卷入一场黑人流氓的火拼中,在地铁站,被一颗不长眼的子弹穿透了左胸,送到医院时已经死了。
有什么事是无法用悲伤来形容的。
千夏只感觉自己被一只来自虚空的大手抓住了,从一个世界,抛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没有秀树的世界。
那么,以后就是自己一个人了。
千夏拍拍身上的雪,站了起来。路再滑,也要一个人走。
再过几天,又是千夏的生日。
半年前这是一个甜蜜的期待,支撑着千夏的一切。
半年后这是一个冰冷的讽刺,令千夏无法去回忆。
19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