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土下,有一张焦渴的嘴。
第二天直到很晚,秀树才醒过来。
他昨夜做了许多梦,梦里全是千夏,许多个千夏,围着他说说笑笑。女孩轻柔娇俏的声音,像一片片明艳的粉,轻飘飘地浮着。
醒来时,看着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来,仍然悲伤。
不抱什么希望地去园子看看,居然发现昨日埋下头骨碎片的地方,长出了一个嫩芽。
很娇嫩,很脆弱,像一棵刚探出头的小草。
不过秀树知道它不是。
因为它是血红色的,细小的叶片,在阳光映照下晶莹透明,叶脉中有血红的液体在流动。
几乎可以感觉到它蓬勃而顽强的生命力,它需要养分。
一连七天,秀树用自己的血浇灌它。
浇灌下的血越多,第二天它就长得越大。
它已经达到秀树膝盖的高度了,不过很细弱,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一个人的血实在太有限了,不可能满足它。
七天后,那个古怪女子敲响了秀树的家门。
她仍然穿着厚厚的棉服,但气色已经好了不少。
“用自己的血浇灌是不行的。”
“没错,我该怎么办?”秀树的脸色不比那女子好多少,他的手臂伤痕累累。
“你还真是死脑筋。”女子说着,突然对秀树笑了笑。
她的笑容很干净,似乎没什么意义。
“你是说……”秀树盯着那个空洞的笑容,突然被自己脑中稍纵即逝的想法吓了一跳,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这棵树长成之后,千夏就会复活。今天我帮你一个小忙,以后可要靠自己。”
这个女人说着,便起身告辞。
她刚刚离开,秀树的手机就响起来。
是理惠,千夏的闺中密友。
几天前得知千夏横死的消息,她希望能过去看看。
“你现在就可以过来。”秀树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理惠苍白着脸,眼圈泛红。她和千夏从中学开始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再也……见不到千夏了。”
“其实,千夏没有死。”秀树突然说。
理惠惊讶地抬起头,望向秀树。
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定格在她美丽的瞳仁中。
“你不是说希望千夏回到我们身边吗?”
后院的小树,愈发枝繁叶茂。
再次见到古怪女子,秀树几乎认不出她了。
她终于脱下了那件厚厚的棉服,不仅气色健康了许多,连人也变得漂亮起来。
如果她不说,秀树几乎认不出她来。
“呵,认不出我了吗?”女子眉毛一扬,颇为妩媚。
“……还好。”这虽然可疑,但整件事本身,比这更可疑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