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隆嘴快,问道:“既难办,你为何不求助于昆仑先神?”这话问得好没水平,若谁都能找到,昆仑这么多年是如何隐世不露的?好在九嶷山灵是个脾气好的,耐心解释道:“我灵力低微,追寻不到先神踪迹,当初先神曾暗示形势严峻,晚些恢复虞帝灵魂不要紧,要紧的是千万不能走漏风声。”丰隆道:“也就是说,他还有可能重生?”我替他解释:“重生不可能,若是灵魂归位加以度化,成天神还是有可能的。”九嶷山灵点点头。“要怎么做呢?”九嶷山灵犯难了,若他知道,也不会隐瞒至今。我灵光一闪:“你说虞帝是青鸟送来的?”丰隆和九嶷山灵不解地望着我,他们不知道,我是再清楚不过了的,青鸟轻易不出山,出山定是西王母的意思,也就是说,此事昆仑不管,是因为有人会管。“先神们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好好照顾虞帝,晚些自会有人来寻。”镇山石在此,我的意思便如同昆仑的意思,九嶷山灵没有多问,化成一阵风飞走了。丰隆还是不懂,眼巴巴地等着我给他解释。也不知为何,我对他难得的有耐心,透露了一点消息:“西王母已经接手虞帝之事了,只是她脾气古怪,若要求药补魂,二位夫人得费些功夫。”丰隆松了口气:“费些功夫算什么,对她们来说,只要有希望就行。”“那这事儿你去同她们说。”“凭什么是我?”丰隆跳脚道。“给你个当好人的机会。”丰隆委屈的劲头又上来了:“可我哪里知道西王母什么脾气?”我不动声色地捧着心口,露出一点难受的表情:“哎哟……”丰隆立马转身去敲娥皇女英的门了。“阿姊已经睡下了。”女英从屋里出来,得知姚重华的消息以后,她的精神好多了,“义均这两日也该到了,皆时有他陪着我们前去,天神自可放心,义均是我儿子。”娥皇说他和虞帝瞒着女英,难怪女英一直以为孩子是她亲生的。谁知女英话音一转:“当初我和阿姊同时生产,孩子却只活了一个。重华说,阿姊若知道她的孩子没了,一定伤心欲绝,于是要我瞒着她,一同养育这个孩子。”我愕然,所以,虞帝用同样的话分别安慰了两个人,让她们都以为对方才是失了孩子的人,实在是用心良苦。风吹动门帘,女英朝里头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这么多年我与阿姊待义均皆如亲生,义均事我们差别无二,是谁生的已经不重要了。”丰隆叼着草根坐在窗沿上,拿手接外头的雨丝。我叹了一口气:“夫妻情深是好,虞帝离开前最挂念的也是你们的安危,若你们当真有个好歹,可真要负了他了。”“阿姊懂重华,但我更爱他。”女英朝我笑笑,“我们不怕死,只怕不能同他一处。”也怪我,之前没同她们明说虞帝并非普通人,即便是死了也不一定能相见,若没青鸟羽和龙鳞相护,她们当真是天人永隔了。我不禁提醒道:“此去寻魂路途遥远,艰难险阻不可预计,说不定还没等找到西王母,自己却先出了意外,你们想清楚了吗?”女英一耸肩:“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坏的吗?有希望,就要追。”丰隆一顿,朝我看了一眼。女英走到我身旁:“我和阿姊的想法一样,生死同往。”她按了按我的肩膀,劝慰道,“你和他,比我们好太多,总归你们都还在,一切还来得及。”女英的话击碎了我摇摇欲坠的防备。是啊,死,尚且相随,生,为何相隔?我还念着他,我忘不了他,为什么不再主动一点,给彼此一个机会?“丰隆!”我扯着他的腿,把他从窗框上拉了下来,“带我回云梦泽!”丰隆往后一缩:“你不能出去。”“出去?”我不解,“出哪去?”丰隆吞了吞口水,像是说漏了什么。“什么意思?”丰隆心一横:“哎呀,他不在云梦泽。”“那他在哪?”丰隆摇头。“你不说我自己去找。”“不行!”丰隆伸手拦住我,“你出不去的。”他这话古怪,我趁他不注意,将尾巴甩到最长,果然,在竹林尽头被挡了回来。结界!难怪虞帝说人界有异,这里却安宁静谧!难怪外头雷声震天,这里只有小雨绵绵!难怪丰隆能感知到精气动荡,我却丝毫不觉!“究竟发生什么了?人帝的死不是意外?我虚弱不是因为受伤?你灵力低微也不是因为道行太浅,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