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换了衣裳,你是不是也替我换一换?”我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支吾道:“这……不大好吧。”太一没有说话,方才半眯着的眼睛又睁大了,直勾勾的看着我。隔着一道纱帘,他的面容有点模糊,掩饰不住的笑却真真切切地传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拒绝,我就被一只手拉了进去,不知什么时候,他已脱去了外衫。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中衣还好好穿着,不至于……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舌头已经打结了——太一解开了衣带,露出结实的膀子。我一下捂住了眼。“说好帮我换衣裳的,怎么不动?”我摇着头,不好意思直面他。明明昨日连拉手都紧张,怎的今日就已经到了坦诚相待的地步?这速度太快了,太快了!太一又道:“替我系一下衣带,我手酸。”我挪了挪手掌,腾出一只手去,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捂着眼睛。“这边这边,哎,你摸哪?”太一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我猛地缩回手——我摸哪了?“你捂着眼睛做什么?”太一拉下我的手,我连忙闭紧眼,心中默念静心诀。“好了,不逗你了,替我把外衫拿来吧。”我睁眼一看,他的衣带系得松松垮垮的:“你这样怎么穿外衫?”太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手酸系不紧呀。”好吧,我无奈地朝他摆摆手:“过来。”太一这衣裳忒复杂了,我就搞不懂了,他们这些精气、水汽化成的家伙怎么都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华而不实,太麻烦了!就在我同他的衣带牵扯不清的时候,帘子中间突然探出一个脑袋:“两位先神,饿了吗?”“丰隆!”我吓得一激灵,“你走路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丰隆无辜地摸摸脑袋:“有声音呀,我还敲门了呢。”“是,是吗?”我连忙把手从太一腰间拿开,局促地左顾右盼,“那就是这水流声太大了,难怪我说昨晚睡得不大安稳呢。”“明明是你俩太投入。”丰隆好奇地往我身后看去,“你们在做什么呢?”我连忙将他推了出去,把帘子关好,太一衣裳还没穿好,可不好让他瞧见。“一大早就把我叫起来做饭,原以为你们早好了,结果让我等这么久。”丰隆打了一个呵欠,“早知道我就多睡会了。”借了他的地方,还指使他做饭,这样的事情也就太一做得出来了,我不好意思地道歉:“我们就来,就来。”太一衣冠特别整地走了出来,迈出方正的步子,很自然地拉着我:“不是说饭好了吗?走吧。”他是有灵力的,几根衣带子还能难住他?我居然忘了这茬!这个骗子!止殇(三)丰隆所谓的“大餐”实在是有点寒掺,凉拌海菜,清汤水草,还有一大盆糊成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这么一桌“佳肴”,实在是提不起食欲。丰隆满心期待地看着我:“吃呀。”我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咽了口水道:“我不饿。”太一的目光追随着一条胆大到敢在他面前游过的鱼:“这不错。”丰隆突然打了个喷嚏,那鱼儿吓得一激灵,扇着尾巴游走了。我心中暗叹可惜。丰隆蹭了蹭鼻子,没敢抬头看太一。太一也不为难他,不知从哪摸出两个果子,递给我道:“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的。”果子不大,汁水很足,初入口时有点酸,越嚼却越甜,和不周山上的不一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太一笑笑,没有回答,将另一个给了丰隆:“你也尝尝。”丰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果子里下了毒,还是抵不住诱惑尝了一口,神情比我还欢喜。太一对着我,余光却看向丰隆,微不可查地笑了。丰隆吃完连嘴都舍不得擦,舔了舔手指,意犹未尽地问:“还有吗?”“今日没了。”“明日呢?”太一双手一抱:“可能有,可能无。”“小气。”丰隆小声嘀咕了一声,随即换了个笑容,探出上身越过我,谄媚地问,“哪里摘的,我替你去。”太一将他脑袋推了回去,正经道:“坐好。”丰隆不依不饶,甚至带点撒娇地摇了摇头。我以为太一要揍他了,谁知他竟从袖子里又摸出一颗果子,塞住了他的嘴。丰隆得了便宜不卖乖,自顾自吃的欢。我扯出被他压着的袖子,将啃干净的果核吐出来,心里直犯嘀咕,他二人何时相处得这般融洽了?太一见我面色渐好,不再打小鱼小虾的主意,丰隆却起了好奇心:“你昨日发作了两次,怎么如此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