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如被用力地搅动,梁锐言觉得连指尖都是刺痛。
他又怎么会有能力拒绝她呢。
柳絮宁坐上车,想扭头找他和他说再见,可他没有回头。
没多久,梁锐言听见车子发车的声音。好没道理啊,如此自然地和他道了别。因为不在意,所以不需要踌躇,不需要小心翼翼,不需要珍之又珍。
车开远了,他才转身。隔壁栋那对夫妻依旧在这条道路上走来走去。
梁锐言走到门口,冷冷问道:“叔,你女儿今天没陪你遛狗?”
男人一惊,还没开口,身旁的妻子奇怪地重复:“女儿?”只需几秒,她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叫唤丈夫的名字,随即整个空间里充斥怒骂与尖叫。
别栋的保姆们借着出门倒垃圾的缘故围观了一场好戏。
梁锐言大步往里走。
他可以在柳絮宁身上吃亏。至于其他的,绝不可以。
酸涩
cindy的照顾的确明显,全组实习生都获得了可大可小的任务,只有她一个人无事可做地坐在位置上。她主动询问cindy有没有她需要做的,对方温和地笑着说目前还没有,可说完这些后她立刻叫了另一个男生过来做一份海报。
到了饭点,大家相继下楼吃饭,有人带了自家做的熏鱼,热情地分去,唯独忘了她。
她佯装无事地坐在原地,可等待让她如芒在背,心像被抛入浓度极高的柠檬汁中,酸酸涩涩。
到最后,她只能告诉自己,没事,她最讨厌吃这个,给了她也是浪费。
只是,原来蚍蜉是撼不了树的,敢违背既定线路走,那连自保都成难题。
鼻子塞住的时候,柳絮宁想,这该不会是发烧的前兆吧。
屋子里没有温度计,也没有药,她迷糊着眼睛打开外卖软件搜索。
38度,低烧。柳絮宁吃了药,困境上来,眼皮止不住地上下打架,她缩在被子里,突然想起还没有请假,于是又爬起来去找手机。
卧室没有关灯,空间里一片敞亮,后知后觉的陌生感如潮水般袭来,冲得她混混沌沌。
和cindy请过假后,她继续躺进被子里,她疑惑地想,自己到底是认床还是认那个纸醉金迷的地界,生病果真让人娇气又脆弱,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可以如野草般滋生。黑掉的手机屏幕又哗然亮起,是梁恪言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在美国的话,现在应该才六点多吧,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她把摄像头调成后置,按下接通,这样他就看不到她了。可是当他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她却忍不住地落泪。泪水从眼睛滑落,淌到枕头上,湿漉漉的触感贴着侧脸。
“接这么快。”他笑了声。
“嗯。”她只敢发出这一个字。
“在干什么?”
“画画。”
“怎么不把镜头转过来?”
“不。”
“为什么不?”
“就不。”
他似乎是在走路,有柔和的女声和他说“haveanicetripnexttime”。
一晃而过的镜头里,外面的天还蒙蒙亮,是清透的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