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答里搪塞意味太重。
“不是。”
“就是。”
“不是。”梁恪言重复。
她急了:“那我就是不能见你不想见你,不行吗!”
“不能见我?”梁恪言抓住那个关键词,“为什么不能?”
她说了句没什么,就不再开口。
如果那个夜晚为他开门后,她会迎接什么?也许又是一个令人猝不及防却眷恋十足的吻,再之后呢,她就要面对很多很多东西了,甚至是独自面对。
他们中间隔着一面玻璃,彼此可以清晰相望,可若要触碰,那只能打碎。由他打碎,碎片会溅伤她,由她打碎,裂痕依然会割伤她的手。
她不想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再走过一个街角,就到了烤肉店。此时是晚上八点,下雨的缘故,今天的人比较少。四人选择了偏角落的位置。这里地方偏小,过道也窄,柳絮宁和梁恪言的那一边抵着后面的墙,这点空间对柳絮宁来说刚好,对梁恪言来说却有些局促。
“你要和盼盼换个位子吗?”柳絮宁问。
“不用,可以坐。”梁恪言回。
扫码点单,柳絮宁点得很快。
三个女生都不约而同地饿了,眼神俱是被烤炉上滋拉作响的肉类吸引。
梁恪言其实没什么胃口,比起这些,劳累了三天的他更想回家睡觉,只是因为有她的存在,那些困意可以通通消失。他吃了几口后,又觉得此刻放下筷子会令人扫兴,于是继续拿着,偶尔夹一筷素菜,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她。
他想,刚刚是失策了,他的确该和胡盼盼换个位子,这样就能直白地看着她了。
他的目光好明显,柳絮宁的那块烤肉在调料碗里翻来覆去也不见他移开视线。辣椒粉蘸得太多,满满一口呛到了喉咙,柳絮宁咳得脸颊通红,眼里泛泪。梁恪言拿了凉白开递给她,又轻轻拍她的背,问她有没有好一点。
柳絮宁摇头,指了指水杯。梁恪言满上后又递到她嘴边。
梁恪言算是把胡盼盼的活都干了,她咬着块肉,眯着眼睛在两人之间逡巡,继而和旁边的许婷对视上。对方正巧看过来,意味不明地挑眉。
胡盼盼没说话,小幅度地疯狂点头,完成一场秘密对话。
好奇怪,好微妙,好不正常。
出了烤肉店,雨恰好停了,柳絮宁把伞还给了胡盼盼。四人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这里离地铁站有点距离,四人沿着屋檐下走。柳絮宁低头踩着格子上的线,偶尔有积攒在屋檐上的雨水断断续续地落在她头顶和脖颈,她下意识一瑟缩,在抬手抹掉脖子上的雨珠前,有人比她更快。
他的手很干,又有点热,落在后颈上的触感久久散不去。
“待会儿去哪里?”梁恪言问。
柳絮宁依旧是低头看着歪曲不平的格子线:“回学校。”
胡盼盼和许婷没回头,对视一眼。
——回学校?谁回学校?我不回的啊……
——不知道啊,我也不回!
她说这话时脸上神情平静,轻轻抿了抿唇,刚涂上的淡色口红晕开了点。
梁恪言忽然被气笑了。
后面的路程,他一言不发。两人的速度不知为什么默契地慢下来,逐渐和前面的人差开一步、两步、三步的距离。这条路再长总有走到终点的时候,梁恪言看着她的背影,像电影落幕后大屏幕上开始徐徐滚动演职员名单,他失落地低头,手里只有一桶空了的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