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宜和梁家人告别后在旅客出口处等人,远处驶来一辆熟悉的车。王锦宜脑袋一歪,言笑晏晏地冲那人招手。
上了车,专属司机照例冷着一张脸。
王锦宜好奇地看着他:“好冷漠哦,好几天没见呢,都不想我吗?”
谌卓是皱了皱眉,眸光不着痕迹地往下几寸又移回,将注意力回到前方不算拥挤的路况中,声音压着:“我在开车。”
有道理,交通法规必须遵守。
王锦宜指尖轻描淡写地点过后收回。
“我这次旅行收获超多哦。”她语气上扬,像在炫耀。
“和未来的联姻对象处得很好?”沉默没有持续很久,他开口。
王锦宜:“当然不是,等回家我就和爸爸说,我不可能和他联姻的,我看不上这种人,而且……他喜欢他妹妹。”她拉下遮阳板化妆镜,对着镜子涂口红,“不过那女孩算不上他亲妹妹,不像你——”
“谁给你这杂种的狗胆,居然敢喜欢自己的亲——”
猛地刹车,车辆在空旷的路边停下。
王锦宜整个身子往前冲,她心跳颠簸,目瞪口呆。
可还未回神,谌卓是的手指已经狠狠撑开她的唇,刚涂抹完整的口红大面积地晕开在王锦宜的侧脸上。
她慌张地躲开:“你敢碰我!我要告诉爸爸——”
“王锦宜。”他沉沉出声,“你最好保证爸爸长命百岁。”
男人眼里透露阴鸷,王锦宜不禁打了个寒战,乖乖坐在位子上不敢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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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五那天,梁恪言带梁锐言和柳絮宁去了梁家老宅。梁安成从另一个地方来,他一来就上了梁继衷的书房向他认错。
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梁继衷看着眼前诚恳认错的儿子,终是无奈叹气,留下一句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梁安成大喜过望,连忙点头。
今天的老宅很热闹,叫得上名的,认不出脸的,怎么样的都来光顾奉承老爷子。
人一多就嘴碎,梁恪言一进门就被迫扎在人堆里,从门口走到楼上,各路叔叔阿姨纷纷问好。梁锐言和柳絮宁跟在他身后,他怎么称呼的,这两人就怎么依样画葫芦。
走到楼梯口,他恰好和梁安成迎面撞上。那晚之后,梁恪言就没见过梁安成,也没看他回过云湾园,不过他并不在意。
梁安成眸中因为得到梁继衷的原谅而升起的欣喜在触及这个儿子的视线后陡然冷下去几分,却又在看见身后的梁锐言时搭过他的肩膀:“怎么才来?”
梁锐言打了个哈欠,有这功夫他当然是在家里打游戏,这么早过来这里和一堆陌生人说话干什么。
“跟你胡叔叔去打个招呼。”
“啊?怎么不叫哥去啊?”梁锐言有点烦。
梁安成忽略他的不满,也忽略梁恪言。
柳絮宁以极佳的近距离视角目睹这场明明白白的无视,又和正侧着头的梁恪言视线巧妙地撞车。
“什么眼神?”梁恪言问。
是个问句,但梁恪言知道柳絮宁心中在想什么。梁安成与母亲的故事以联姻开始,生下梁恪言时两人的感情并不好,殃及池鱼,梁安成连带着对他也就平淡。后来他们情意渐浓,梁锐言就在这时候出生。梁恪言后知后觉原来父亲是知道如何爱人的,只不过是不爱自己罢了。可再后来,母亲去世,父亲重遇江虹菱。
也是在那时,他真正得以释怀,什么无效说辞,梁安成本质上就是个垃圾罢了。因此柳絮宁作为江虹菱女儿的这个身份进入梁家,他也并不在意。即使江虹菱活着,那也未必就能按照既定的路走。遇上梁安成这样的人,宠爱散尽后,不过是一样的结局。
所以他不需要为自己失去父爱而难受,因为它并不珍贵。
他也不想将矛头指向柳絮宁,那太无理取闹又太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