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打球吗,怎么变打人了?”
原因很简单,对方的女朋友曾经大张旗鼓地追求过梁锐言,是追求失败后才退而求其次找了他。如今球场见仇人,自然分外眼红。
梁锐言捂着脑袋,满脸不屑:“戆居,跟他说了我有女朋友了还不信,我脑子有病惦记别人的东西?”话落,语气一转,“不过这白痴仔现在应该信了。”
柳絮宁手一抖。
有温热从后面袭来,手臂里侧贴着她正在搓洗毛巾的手臂,两道截然不同的体温相接。浅浅的呼吸擦着她的发丝而过,扬起的发梢停留成她视网膜中的影像。因为过于近,糊成浅黑的一团,和镜子中的人拼在一起。
他的五官和骨骼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的成年人,不做表情时彻底摆脱了少年气。
“我来吧。”他说话时胸腔一阵一阵,蜻蜓点水地碰着她的后背,薄薄的一件夏季短袖在这份热意面前的抵挡力降至不存在。
不久之前的感觉翻山倒海而来,她是一只被应激的猫,浑身的毛发竖起。那个被竭力压抑的攻击在这一刻哗然起跳,手肘不留半分力道地往后击去。
梁恪言比她快了一步,被水浸湿的掌心紧紧箍住她的臂,锐利明亮的眼眸直视她。
“把我当成谁了?”
出神
“——”
他空着的一只手关上水阀,一切嘈杂停止。
她的手臂和他的手掌像突如其来一场角力,谁也不松开,谁也不示弱。
被梁恪言抓住手臂的那一刻,柳絮宁就知道自己迷糊了,也在当下清醒过来,可是她不想做那个示弱的人,反而力道更大地往后抵去,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借此发泄在海滩上积累的怒火。
但梁恪言,是可以让她用来发泄的吗?
他的力道一点一点放轻,掌心从她的手臂划到手腕,再无法往下滑的时候,轻轻地扣住。
他的视线直击她镜中的眸,澄澈瞳孔里升起的楚楚动人扣人心弦。
原本按着水阀的手往下摁洗脸池塞,将要溢到边缘的水被吸食般旋转着往下坠。
“没谁。”柳絮宁不挣扎了。
“好。”热潮退去,他松开她的手,只拿过那个毛巾,一抬高,没有绞干的水哗啦啦地往下掉。
柳絮宁惊讶地过头去:“啊、啊?”
就……好了?明知是搪塞敷衍的造假答案,也不追问吗?
梁恪言绞干毛巾,随意地往脑袋上一贴,或者说,用砸来形容更为准确。
“这张脸长得不太行,让你看见就想打。”
她窘迫:“不是。”
足够宽敞到可兼并淋浴和泡澡的盥洗室居然因为他的到来变得狭窄,柳絮宁觉得她恍若置身狭隘的鱼缸,一说话,就呛得咕噜咕噜冒泡泡。
对面这个男人,足够让她缺氧。
梁恪言不再说话,先一步走出去。
柳絮宁不清楚,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吗?他明明知道一定不是这样的,她已经清晰地摆出了防备的攻击姿势,他还能如此淡然地不追问。
好吧,还是感谢他的沉默。
柳絮宁追上去:“你没敷好。”
梁恪言拿下来递给她。柳絮宁将毛巾对折再对折,垫脚贴在他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