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梢在无人知晓处拂过他垂着的手臂,又长久地停留在那里,像一只探出的猫爪,意外又柔软地勾住。
有人那一颗心被挠得摇摇晃晃。
突然意识到什么,柳絮宁倏然回头,拂了拂自己的长发,让它远离他的手臂。
谁知道他是不是和梁锐言一样有什么拽人头发的嗜好。
可是没有。
垂落下的头发碰到了脸颊,影响她吃面,她正要伸手捋开,他快她一步,把控着距离,指尖勾起那抹头发拂到她耳后。
柳絮宁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
隔天梁安成回了家,那时候梁锐言照例刚晨跑完。
“陪爸再跑一圈?”梁安成笑着说。
梁锐言调侃:“爸,您这多大岁数了,能跟上我吗?”
梁安成佯装发怒:“臭小子,说什么呢!”
梁锐言嬉皮笑脸地跟在他旁边,父子俩又绕着小区跑了两圈。他们大汗淋漓地回来时,梁恪言正站在三楼阳台。远处场景好一片父慈子孝。
得不到的没必要耿耿于怀,大方说句“其实我也不在乎”骗过自己就好。割肉放血时最疼,漫长的恢复期其次。熬过这段就行了。
父爱,和其他别的都是如此。
知道梁安成在,今天林姨做的菜极其丰富。
又是新一年开端,起瑞似乎要着手开发一个新项目,梁安成和梁恪言在饭桌上还不忘谈论这件事。
这俩人的关系真是一点也不像父子,似乎不说起瑞的事情两人就无事可谈。
柳絮宁就在一边闷头吃着饭,梁锐言偶尔瞥去一眼,目光触及她红肿的双眼,忍不住调笑:“昨天哭到几点?”
柳絮宁想起后面的剧情就难受,杀伤力太大了,大到她睡前一闭眼就是阿碧凄惨的哭泣,想到这场景,她又开始眼眶发热。
“不知道。”她扒了口饭,闷闷地回。
梁锐言:“行吧,今晚再陪你看。”
“不用,我看完了。”
梁锐言挑挑眉:“挺快啊你,行吧。”
他去夹菜,眼睛一晃,双眸突然眯起,像在茫茫世界里发现猎物的雄性生物,握住筷子的手一瞬僵硬僵硬,他突然变得不安起来,浑身躁动,散发着迫不及待的尖锐斗志。
只有一人发现了。
梁恪言抬眸,随意地朝他投来无波无澜的一眼,而后伸手去夹梁锐言面前那道西蓝花炒口蘑。
梁锐言于是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的东西会处处彰显出可爱的标签。也只有一个人,会有这么可爱的创口贴。
他忍不住唐突地插入梁安成和梁恪言的对话:“哥,我记得你以前不爱吃口蘑啊。”
所以所有和口蘑有关的菜品都会放在距离梁锐言最近的位置,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无声的规矩。
梁恪言回答得自然:“现在喜欢了。”
“下周五,老宅要来客人,爷爷奶奶让你们两个过去吃晚饭。”梁安成的话打断了两人交错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