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前”二字默默咽下。多年好友,他自认了解梁恪言——他喜不形于色,厌也藏于心,从来都是闷声做大事的人。当然,截止目前,所有梁恪言想做成的事情、想达成的目标中,还没有与感情挂钩的东西。
既然如此,现在的他能将这份喜欢轻易说出口,也许本就不是一个对感情执着的人呢?
两人的手机屏幕同时亮起,阿k在群里问他俩到底出不出来。被女友绿的情况下再被兄弟鸽,他真的要去死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谷嘉裕不仅仅是梁恪言的好兄弟,更是梁锐言的好朋友,所以他非常迫切地想从此番对话里脱离开。
“走不走?”谷嘉裕赶紧问。
梁恪言:“嗯。”
谷嘉裕跟在他身后,沉闷地吐了口气。
蒯越林真是个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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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酒喝到半道上时,喝到烂醉的阿k终于彻底绷不住开始说胡话。口齿不清,口水乱喷,谷嘉裕嫌弃地撇开脸又恰巧看见对面那个,骨指分明的手握着酒杯,面上清醒眼神却好像在发呆。阿k鬼哭狼嚎的动静快要震破包厢的门了都没引来他半个眼神。
谷嘉裕觉得自己好痛苦。
从会所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三人都喝的有点多,其中属阿k程度最深。谷嘉裕全程没怎么喝,他怕这两人喝醉了要一起发疯。但是很显然,他高估了阿k,又低估了梁恪言。后者很正常,非常正常,酒后些许上脸,眼神却是清明的。
深夜的青城霓虹璀璨,市中心无一处沉寂,依然热闹非凡,像跌入一场金钱堆砌的幻梦。车里三人困的困,醉的醉,一上车就开始闭眼小憩。再醒来的时候,是司机提醒云湾园到了。
云湾园?怎么到云湾园来了?谷嘉裕一瞬清醒地看着车窗外:“怎么不是奥庭?”
“奥庭酒店吗?”司机见他这差异模样,为难地说,“您一上来就睡了,也没有说去哪里。以前都是把小梁先生送到云湾园的。”
“现在是要去奥庭酒店吗?”
谷嘉裕正要说是,却见身旁的梁恪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揉揉脖子,仿佛很快搞清了状况,好脾气地说:“没关系。”
司机连声抱歉,梁恪言并不介意,他姿态如常地下了车。
谷嘉裕看着梁恪言闲庭信步般走进了花园。他站在花园中央,肩宽腿长,身形优越,仰头看着二楼的阳台,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进的家门。
谷嘉裕不知道他对着漆黑一片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
开门关门的震动震醒了阿k,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打了个酒嗝:“这哥大半夜不进门装什么忧郁。”
谷嘉裕翻了个白眼:“您接着睡吧。”
“哦,行。”阿k搓搓脸,身子重重倒在椅背上,喃喃,“那你也别让梁恪言盯着他妹房间看了。大半夜的,渗人。”
谷嘉裕愣在原地,几秒之后反应过来那是柳絮宁的房间。他转头笑骂了阿k一句老法师。但也是在这一刻,谷嘉裕微妙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
或许,梁恪言早就想回家了,所以在明明可以清醒地说出目的地时保持缄默,借着旁人的手给自己一个顺理成章的台阶下。
梁恪言在青城有自己的公寓,何必大费周章地住酒店?因为那样才能让自己觉得奇怪,于是追问。追问之下,他顺势而为说出真相。
他甚至知道自己与梁锐言同样交好,于是率先亮牌。
他需要一个认为自己这样做并非坏事的同盟,来为日后每一个问心有愧的时刻提供一颗又一颗的定心丸。
蓄意
柳絮宁这几天的训练程度大得惊人,加上平时还要画画,浑身上下没一块是好的。这个夜晚,柳絮宁被肩痛折磨到无果,睡到一半起身下楼找药膏。蹲在柜子前时,她听见了车子在门外熄火的声音。
这个点?谁?
她没穿内衣也不准备开灯,只想赶紧拿好药膏后上楼。只是,摸黑蹲在柜子前翻找时有人从她身边路过,被她绊了个趔趄。那人声音冷淡又警惕:“什么东西。”
——是梁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