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完蛋了。
那个阿姨会把这张纸送到谁手上?
恰巧那天之后,梁锐言忙着训练,梁恪言去老宅住了几天。那几天的日子,堪称一场如折如磨。柳絮宁一个人在家抓耳挠腮地设想出千百种会发生的情况,再根据每一个情况编造一个又一个的理由。
再遇见兄弟俩,是在梁家老宅。做完坏事的她随意地一抬头,直直对上梁恪言的目光。她尚且无法分辨,因为这位哥哥看人就是这番不屑的死鱼眼样。晚间入席的咸蛋黄鸡翅,和他那道冷漠到没边儿的冷笑,才是想法最终定型的强有力佐证。
真不幸,居然送到梁恪言手上了。
他对那个阿姨说“明天起你不用来了”时,是不是也想对她说——明天起,你也滚出我的家。
也许她是柔软面包里夹入的一根鱼刺,乖乖待着还能被阴晴不定的主人勉强忍耐着,要是有任何动作企图用尖锐的利刺伤及他人,她一定会被剔除丢弃的。
唉,梁恪言,真是她人生中一场来势汹汹的地壳运动。所以她得离梁恪言远、远、远一点。
“你干嘛呢?”恰好梁锐言从她身后经过,她的视线下意识抓住他。
既然梁恪言不吃她装乖卖惨这一套,那就算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一棵树供她攀。
……
老宅彻底陷入寂静夜色,有一道沉稳的脚步路过她的房间,带着莫名的熟悉。鬼使神差般,柳絮宁起身走过去,她打开房门,半个身子往外探。
那人听见动静,偏过头来。
这次视线抓到的是梁恪言。
亮牌
“还不睡?”声音在夜色里沉沉落下。
周行敛最后那一下打的不算轻,刚刚的红痕已经变作他现在嘴角的红肿。
按照梁恪言的敏锐度,其实可以躲开。柳絮宁耐疼力极差,她不由开始莫名其妙地通感,觉得这一定很疼。
“马上了。”
梁恪言嗯了声:“别急,玉佩明天给你。”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柳絮宁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有什么好急的。
“没事。”
梁恪言点头,就要进门。
“谢谢——”她立刻说。
打开门,和他对话,不就是为了道出一声谢吗?
她应该是刚洗过澡,双眼还氲着一层朦胧潮湿意,长廊灯光打下,黑发遮掩的耳尖红着。
道谢的句式么,无非就是“谢谢”“不用谢”“不不不还是谢谢你”“不客气”这些字眼搅来搅去。所以在梁恪言说出不用谢之前,她背在后头的手变魔术似的变出一个口罩来,然后递给他。
明天可是工作日,他不去上班也要出门的吧?一包冰袋消不去脸上的红肿,一个口罩总能遮住下半张脸的狼狈。
看他没动,柳絮宁晃晃手指:“是不需要吗?”那她就收回吧。
手刚往里缩一寸,梁恪言稍稍倾身接过:“刚需。”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有趣。
柳絮宁如实说:“戴我脸上有点大,戴你脸上应该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