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霖看着他的脸,忽然瘪嘴转过身对着墙壁。
“不舒服吗?”梁翊按着他的胳膊,炙热的体温蔓延过来,刚刚就是这只手握住了他。
靖霖觉得难受,好像被哄骗了。明明说好是接吻,梁翊并没有做任何与接吻有关的事情,他认为接吻是两个人嘴对嘴的亲密接触,而不是对身体的其他部位。
虽然嘴唇相贴过许多次,但是他对接吻是有所期待的,至少不是伴随着某种难以忍受的、粘稠的奇怪气味。他像条鱼一样在梁翊手下不能动弹,与方才在市场买的鲈鱼只有鱼鳞的差别。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告诉我吧靖霖。”梁翊强行挤进他跟墙壁之间的缝隙,热度瞬间飙升,逼仄的小床变成了烤箱。高温下油脂分泌,使得肉与肉相互粘连。
靖霖又转到另一边,过了许久,小声控诉他骗人,那根本不是接吻。
残阳终于落下,晒得发烫的屋顶得以喘息,大片大片绚烂的晚霞被方形窗户定格,如同莫奈的画。
梁翊从后方靠过来,吻了吻他的肩,然后是耳根,再到侧脸。他捧着靖霖的脸颊,把他的脸掰过来,嘴唇要碰不碰。
靖霖面无表情看着他,似乎在看他又要玩什么把戏。梁翊勾了勾唇角,眼睛闭上,全凭感觉行动。张开嘴含住他的嘴,两人都不知道准确步骤,但靖霖觉得应该不是像被一个窄口水杯罩住那样,眉头微微皱了皱。
随后,梁翊试探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带着热汗的咸涩味道。靖霖的唇瓣哆嗦了下,他不确定要不要张开嘴巴,梁翊用牙齿咬了咬他的上唇,然后他就知道要张嘴了。
他感觉很奇怪,梁翊的舌头像某种生的鱼肉,梁翊曾带他去吃过的,他不太喜欢所以没心思记住准确名字。但是梁翊的舌头又比那种鱼肉要紧实一些,且没有鱼生那么冰冷。
津液顺着嘴角流下,靖霖惊慌地抬手去擦。梁翊按住他的手,顺势覆在他身上,把吻加深。大掌顺着手腕一路往上,最后握住他的肩摩挲。
靖霖觉得头昏脑胀,症状和天气报道中所说的中暑症状更像了,明明太阳已经落下,怎么还会中暑呢。
他们不停地接吻,不停地相互抚摸,从落日熔金到繁星满天。过了许久,梁翊终于停了下来,在黑暗中目光明亮地看着他。
“这是接吻。”梁翊说。
两人对视着,又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过了会儿又转回来,矛盾得可以。
“梁翊。”
“嗯?”
靖霖这时候又不怕热了,往他怀里缩了缩,“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找我做搭档?”
梁翊拿起床头的扇子,一下一下帮他扇风赶走燥热。他说:“因为靖霖同学很聪明,一直排在第一。”
靖霖点点头,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看不出来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
梁翊轻笑了下,话锋一转,道:“当然不止。”他揉了揉圆圆的脑袋,说:“还因为靖霖同学很可爱。”
靖霖拍开他的手,认为他又在胡言乱语。自己那时候面黄肌瘦,怎么样也不能跟可爱扯上关系,而且脾气古怪冷漠,他认为梁翊可能是脑子被高温天气蒸坏了才会这么想。
于是他照实告诉梁翊,认为他可能是疯了。
腰间的手臂收紧,梁翊又咬了咬他的下唇,“感情有理智所根本无法理解的理由①。这是一种直觉,我看到你就想靠近你,跟你多说话。”
靖霖看了他两眼,咕哝道:“我又说不过你。”
梁翊咧开嘴笑,“没关系,我以后都让着你。”他挠了挠他的腰,他们笑着,闹着,忘记了迟迟没有放进锅的鱼,啪嗒一声,鱼从灶台跳了下去。靖霖听见声响,连忙推了推梁翊,“你没让老板把鱼给处理好吗?”
“噢我想着回家再处理会新鲜一些。”
“梁熠!”-
漫长的梦结束,靖霖睁开眼睛看见休眠舱洁白低垂的顶,没有繁星也没有落日,只有一片毫无生机的惨白。他挪动了一下手脚,按开舱门。
“睡得好吗?”
白炽灯争先恐后涌进来,靖霖眯着眼晃了晃神,下意识道:“梁熠?”
许礼抬手在他眼前扫了扫,确认眼球转动正常,然后以一种比较遗憾的语气告诉他,“梁翊哨兵的结合热比较严重,而且之前已经打过太多抑制针,现在还没有排解完毕。”
靖霖晃了晃脑袋,问:“他在几号病房?”他起身有条不紊地换衣服,穿鞋,语气沉稳,举止利落。
许礼怔了怔,迟疑道:“靖霖上校?”
“嗯。”最后一个扣子扣好,靖霖转过身,眼神坚定而锐利。
他走得很快,薄外套衣摆翻飞,脚步声规整而紧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动用精神力瞬间穿过去,可惜白塔内部不允许使用疏导以外的异能。所以,他只能让两条长腿走得飞快。
三分钟前,许礼告诉他梁翊正在经历强结合热。因为过度使用抑制剂,已经产生抗药性,所以只能采取人工疏导。
白塔一向唯等级论,S级哨兵的身体当然轮不到他自作主张地用一个熬字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