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偏偏放下手边的盘子,回身到厨房专心洗水果,不搭理她。
他心里门清儿,第一次陪吴优参加前任婚礼,就瞟到她跟闺蜜萧薇的聊天对话框:
“他这个人品味还行,不太暴发户!”
怎么会有这么损的女人,夸人比骂人还难听……
萧薇进门转了一圈,叹服李执:“你挺可以,把她糊弄进婚姻了。”
“假的。”吴优备注。
“假的好,假的按契约行事。真夫妻没有约束,只依靠感情的维系太脆弱了。”
什么鬼逻辑,吴优的朋友和她一样颠吧。
沈南雨是和兔姐一起过来的,他俩确定恋爱时,沈南风还感慨进程快。扭头李执吴优都领证了,他俩倒成慢的了。
重要的从来不是早晚,而是时机。
萧薇踢了踢沙发上的吴优:“陈宴真的不理你了?”
吴优想起陈宴崩溃撕裂的样子,有点头疼。嘴上说出的话依然硬气:“我交待了他,不准把我结婚的事透漏给家里。”
她的户口本是找借口拿出来的,父母也无法想象她会这么大胆吧。
陈宴却懂,他直喇喇指出来:“你喜欢他,别不承认。”一切不过是顺水推舟。
就像高考前的夏天,她偷偷半夜三点静音看欧冠淘汰赛。吴优总是自顾自地做事,她懒得跟别人解释。
可她再压抑,还是会悄悄顺应内心真实的渴望,掩人耳目地默默行事。
有些情感像潺潺不绝的暗河,敲击在黝黯的岩窟中,发出隐秘的回响。
她想结婚?母亲黎昕那里有大把的人选,可她一个都没见。
一贯谨慎聪明的她,做任何事肯定考虑妥当,这场婚姻却是她人生第一次冒险。
陈宴赶回来的那天晚上,在楼下摇着她的肩膀:“你以前有想过自己会嫁给这样的男人么?”
李执在露台上看着她沉默不语,没有反驳。嗯,她的朋友也觉得,他配不上她。
夜风有点大,吹得人眼睛疼。
*
日子慢慢划过,猛然一股极端寒潮南下,沪城居然也飘起了雨夹雪。琢子跑到阳台上看那些弥足珍贵的冰粒子,李执在厨房忙活,总支使吴优打下手,不肯让她得闲。
朋友捎来的现杀练市湖羊,不膻不腻简单红烧,正是应季。
他伸手让吴优帮忙挽袖口,一一加入黄酒、葱姜、酱油、冰糖……最后稍收汁,撒上翠绿的小葱。
“真贤惠。”吴优浮夸地表扬他。
李执抬眼看她:“男人给老婆做饭,应该的。”故意窘她。
没辙,吴优对这称呼已经免疫,早不似第一次那般耳热。
她顺手把木质餐垫推过去,李执戴上手套,将砂锅放上来。
琢子进来看到他们自然而然的一幕,竟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怪异感。
见鬼了……
吴优也没想到一切挺融洽。18岁后就没怎么回家住过,工作后合租过两年、和室友只是点头之交。之后一直独居,不管多晚到住处总是黑漆漆的,现在竟然俨然生出一种家的感觉。
她经常和琢子一起上下班,不怎么加班就八点到家。洗澡玩手机等李执回来,他和她一般会在客厅的长书桌那边一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