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不舍……那也顶多只有一点点。
时透有一郎暗自磨牙:一点都没有!
他刚刚那样,大半是特意做出来的。
一方面,是对继国严胜的安抚。有一郎早就看出来,继国严胜就算有目的,那大概也是对自己和弟弟无害的目的,不然就他和缘一的实力,见面就能把他们兄弟俩杀了。
适当地示弱,也是猎人生存的准则之一。
还有一方面……
是对继国严胜的“暗示”。
虽然从小活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但是有一郎自认自己比无一郎要成熟得多。
作为兄长,他要担任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在天音找上门,出现了争夺自己和弟弟的两方势力,要怎么在其中占据更多的主动权呢?
在谈话中,时透有一郎听见天音对鬼的介绍的时候,忽然想通了什么。
然后他顿时在心里忍不住笑了:
他抓住了继国严胜的“把柄”。
而方才那种表现,就是告诉继国严胜,自己知道了对方的秘密的暗示。
知道这个秘密,让时透有一郎感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这种第一次在继国严胜这种感觉这辈子都打败不了的人身上,取得胜利的成就感。
这种感觉,让有一郎在傍晚,天音已经离开的时候,独自去到那座继国兄弟居住的木宅。
并在敲门后、继国严胜开门的第一个瞬间:
时透有一郎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
“继国严胜,”他连尊称都懒得用了,“你…”
“——是鬼吧?”
傍晚的风声,吹拂过木屋破旧的门-
咯吱。
咯吱咯吱。
门发出呕哑嘲哳的声音。
继国严胜站在木门后,而时透有一郎站在木门外。
两人安静地对视。
在继国严胜赤金色的眼瞳里,时透有一郎看见自己脸上胜卷在握的神色。他还听见自己轻快的声音:
“今天那个叫天音的女人过来,我心里就产生了警惕。我和父母弟弟在这里居住了十年,这是第一次,如此频繁地被人拜访。”
“事出反常必有妖,继国严胜,你肯定明白这个道理吧?更何况,你和你那个弟弟,还这么奇怪,强得根本不像人类。我原本以为山下世界无奇不有,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名堂,正准备放弃的时候……”
“机会却来了。”
时透有一郎抬着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继国严胜,语速越来越快,“那个女人居然告诉了我鬼真的存在,还跟我说了这么多鬼的特征……血鬼术,自愈,杀不死的怪物和会变化外貌的能力。”
“你想说什么。”
打断有一郎的,是继国严胜。青年似乎并不为有一郎这荒诞的指证而感到愤怒,只是平静地看着有一郎。
让方才还觉得自己猜中了得意洋洋的有一郎一怔:
……他怎么不慌?
我可是说了他是鬼啊!鬼不是不能活在阳光下的生物么,虽然强大,却还是躲在阴影里——
咦?
“万幸,鬼虽然强悍,却不能见到阳光,只要触碰到阳光,一秒就会死亡……这也是我们这么多年来和鬼战斗的最大的依靠。”
天音的话,还在脑子里回响。
时透有一郎原本还觉得,这条定律大概不准吧,鬼这种东西,听起来就神神叨叨的,人类对他们肯定也不了解吧?
但是,怎么看继国严胜这有恃无恐的样子,完全不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