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双手的主人,陌生的男人,一寸,一寸,仿佛木偶一样转过自己的脖颈:
“新来的人?”他有着继国缘一从未在人类身上见到过的竖直的瞳孔,和森白的獠齿,“真不错啊,今晚是大丰收啊……”
“小孩的肉,”那个人,不对,应当说那个鬼,手里掐着继国严胜,而眼睛望着继国缘一,暧昧地弯起,“最好吃了……”
继国缘一脑子里一片空白。
吃?他想,然后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些尸体,身上不同程度的残缺。原来是被吃了。
獠牙。皮肤。诡异的身高。竖直的眼睛……
鬼。
这是鬼。
意识到这一点时,按照常人,或许会被吓得跪在地上,或者直接因为世界观的毁灭,而痛哭流涕,即使好些的,也是一片僵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猎物。
就像外面那些已经成为尸体的武士一样。
但继国缘一没有。
他没有慌张,没有害怕,没有恐惧,也没有呆滞。
他只是平静地举起剑。像每一日的对战演习,轻易地打倒任何人一样。一双火焰颜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恶鬼。
并在恶鬼因他的动作嗤笑“就你也想打倒我——”的时候。
欺身上前,轻轻挥动刀柄。
在恶鬼嘲讽声话音未落之时。
继国缘一就砍去了他大半身体。
抱着挣脱束缚,不知道是否清醒,但心脏仍在跳动、呼吸仍然存在的继国严胜。
继国缘一头都未回,只是又抬起刀。
在恶鬼震惊得眼球都要崩裂的瞬间。
继国缘一稍微一动。
他将被砍成两半的恶鬼,肢解成几十块碎片。
“离我的兄长大人…”
孩子的声音,宛若冰凉的日光灼烧的火焰:
“…远一点!!!”-
继国缘一将鬼砍成了无数碎块。
他把那些碎块,用石头和树枝钉死在地上,通透的世界里,继国缘一能看到对方一直没有死,心脏微弱跳动,血液还在流淌,这让他感到困惑,又觉得不安。
正常人,在被自己斩断时,就应该死亡了才对。
这个怪物……无法被砍死。
“兄长大人,”他问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严胜,“您还好吗?”
继国严胜面色苍白。
他脖颈上是深浅的淤青,小臂是深可入骨的划痕,现在还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我…”严胜一说话,声音就非常沙哑,他猛咳几声,让缘一立刻抱紧他。
“抱歉,请兄长大人不要再说话了,缘一立刻将您送去安全的地方。”
继国缘一犹豫了一下,他环顾四周,确认除了严胜之外再无幸存者,便最后举起刀,狠狠刺进那只鬼的头颅。
他的神色,在惨白的月光下,是宛如死亡般的可怖。
短短两分钟,继国缘一就抱着严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兄长放到自己的床褥里,唤来平时会照顾自己的侍女。
不顾对方因看到严胜而失声尖叫的表情,继国缘一安排她拿来热水和药品,语速很快,可说完之后,那侍女久久不动。
“缘一大人,”她犹豫又惶恐,“您不应该将忌子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