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的错!”
堕姬声音尖锐。她正拼命地诅咒着,“都是你的错,你怎么被砍了脖子,你为什么不来帮我,为什么不来操纵我!”
“哈?!我的错?你怎么不说是你的错!”妓夫太郎显然不甘示弱,他通红着眼反驳,“你才是,我正在对付柱,而你居然被那两个低级队员杀死了,你怎么想的,你怎么能这么弱!”
“我弱?我明明这么努力了!你才是,明明只擅长打架,为什么会输?为什么会被砍断脖子!你一点用都没有!”
“你才一点用都没有,你这么蠢得要死的女人,白长一张脸,连脑子都没有!!!”
继国严胜冷眼旁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甚至能在心里冷笑。
他觉得太有意思了,之前那些战斗都没能引起他的兴趣,现在倒是燃烧起来了。继国严胜像看什么最有趣的好戏一样看着这对兄妹临死前对彼此最怨毒的诅咒,拼命忍住,才没忽然笑出了声。
……真的太有趣了。
有趣到让人想笑。
无论多亲密的兄妹,日日夜夜都抱在一起,同居住在一个身体的兄妹,在实力不济、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也还是会这样破口大骂,完全忘记平日里互相拥抱和维护的情谊,好像对方才是那个害死自己的仇人一样,恨到眼睛发红,恨不得对方下一秒就去死。
连整日都血肉相连在一起的手足都这样。
——那从一开始就被分绝隔开,因为身份和才能而被区分,因为不祥和禁忌而被诅咒的兄弟。
到最后,会怎么样?
继国严胜认真思考。
关于这个问题,他思考过很久了。能够成为神之子的兄弟,是神明给他最大的幸与不幸。他无法控制地嫉妒并憎恶着缘一的才华,也无比怨恨地痛恨着嫉妒着弟弟的自己。
看着着面前相互谩骂、让对方去死的鬼兄妹,继国严胜几乎能从里面看到自己。
……若是我真的堕落成了吃人的恶鬼。
若是我真的,归顺了那个无惨,像这个世界的自己一样,苟且偷生,不知怎么逃过了缘一的惩罚,变成丑陋的鬼的话。
那缘一想必就会这么谩骂自己吧。
把他这个兄长当成人生中最大的耻辱,记都不想记得的污点,最恶心也最不要脸的存在,居然因为嫉妒弟弟的天赋,而做出这么下贱的行径——
继国严胜闭了闭眼睛。
他上前一步,想一人一刀,割烂这对喋喋不休的兄妹的嘴,却在听到“我也根本不想有你这种妹妹——”的时候。
听到灶门炭治郎轻轻的声音。
“不要说,”那个灶门家的后代、没有天赋、弱小的少年,温柔而哀伤地捂住妓夫太郎的嘴唇,“不要再说了。”
“这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其实很喜欢、很希望她当你的妹妹。”
灶门炭治郎的眼神是这么让人心碎:
“不是吗?”
不是吗。
继国严胜忽然颤抖起来。
这根本不是与他有关的事情。这对鬼兄妹是被鬼杀队那群人打败的,头颅是被宇髓天元和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斩断的。
这和继国严胜他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可此时,严胜却说不出话。也笑不出来。他看着妓夫太郎痛苦沉默快要落下泪来的眼睛,忽然感觉从里面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