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了精神触手,紧咬着下唇。
终端检测到他的异常,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楼下的剑拔弩张。达伦和路然同时起身,冲上了二楼。
“温特!”
在失去意识之前,温特听见了有虫在呼唤他的名字,语气里满是焦急与担忧。
黑暗里浮浮沉沉,像是落入无尽的海水里,视线和听觉都被模糊了。
温特不知道虫在死之前是不是都会这样,但他确实回忆起了很多,曾经的旧事。
他的一生都可谓是顺风顺水,生来就拥有财富和权力,他的雄父与雌父之间似乎有一些他看不懂的矛盾与隔阂,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都很爱他。
七岁那年,他在边缘星救下重伤的小雌虫,带回首都星,笨拙地养护,让小雌虫的身体恢复了健康。此后他便有了一个固定的伙伴——达伦。
他性子闹腾爱闯祸,由于雄虫的身份,而躲过不少制裁。但某次惹事过了火,雌虫为了保护他,打伤了另一只雄虫,不得已之下他们签订了雌奴契。危机短暂性来临,又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再后来,他十岁进入圣塔学习,十三岁进入联合特优班,十五岁前往军区抗敌。温特学什么都是半吊子,时常做不好,但偶尔也能惊艳一下,唯有精神力,稳定地远超其他雄虫一大截。
他在特优班里没吃过什么苦,温特认得清自己是只雄虫,他有他擅长的领域,不要求自己各项都拔尖,也不要求自己在雌虫的领域胜过雌虫。偶尔耍耍小性子,也总会有虫来哄他。到了军区更甚,打了胜仗之后,军雌们总换着法子逗他开心——只要过度消耗精神力,他的身体跟不上,总发烧难受,咽下去的食物没多久也会全吐出来,军雌们就竭尽所能寻来最好的药给他用,还会给他带各种幼稚的小玩具。
十八岁之前的回忆对于温特来说,全是美好的。
他信任、依赖他周围的每一只虫,信任达伦,信任双胞胎,信任伊万,信任路然等等,至少在重生之前都是这样。
然而系统的一番话,打破了这种宁静,他也不想去怀疑他们,可偏偏他们身上确有很多疑点。
系统应该没有说谎。
毕竟这东西不是主动送上门来,而是温特以强悍的精神力抓住,通过严刑拷问出来的。
要不是中毒导致他的精神力有所下降,系统根本跑不了。但只要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温特能抓得了它一次,就能抓得了第二次。
“温特?”
达伦的声音倏然落入他的耳畔,温特缓慢睁开眼睛,然而世界是灰白的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雌虫动作轻柔地将他扶起,温特整只虫没什么力气,只能将全身的重量放到了达伦的身上,后者拿起一旁的水杯,小心地喂着温特喝了几口水润润喉。
房间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别的虫。再远的地方,温特就感应不到了。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也许是达伦的怀抱太暖,又或许是达伦身上的热量太高,存在感强烈到让虫无法忽视,温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在卫生间里和达伦那荒唐的一吻。
雌虫钳制着他,紧紧抱着他,热烈地亲吻他。
要不是伊万拨了通讯过来,达伦还想做什么?对方解开他的扣子,想要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
达伦怎么能亲他?!
“你那天……”温特好奇道,“到底为什么要亲我?”
达伦替他擦汗的动作一顿,沉默半晌后反问道:“……不能亲吗?”
这是个好问题。
温特也开始怀疑虫生了。
按理来说是不能亲的,安格斯教导他不能随随便便亲虫。可是那两部电影里,饰演雄虫的那只亚雌,亲了别的虫,并且不止一只。
所以接吻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虽然达伦很喜欢把他亲到缺氧,亲到落泪,但温特不讨厌。仔细回忆起来,甚至还觉得挺刺-激的。
他和达伦像是偷情。
背着安格斯、阿兰恩,在偷情。
温特对于“偷情”二字的运用还不是很熟悉,但他觉得情境上蛮符合的。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说道:“能亲。”
达伦震惊。
雄虫的接受速度有点远超他的想象。
而且令他更震撼的是,雄虫微微张开嘴唇,对他说道:“再亲一下。”
达伦还能说什么,他对着那诱虫的嘴唇,用力地吻了下去,迅速夺走温特的呼吸,他非常喜欢看雄虫晕晕乎乎躺在他怀里的模样,很美。
在温特想要结束这个炙热滚烫的亲吻之前,达伦命虫把路然叫了上来,让该雌虫亲眼目睹他和温特正在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