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兹抱着那箱达伦打包好的勋章在萨尔维厄家里等候了一个上午,也没能见着雄虫的半点影子。
那个尼克惹谁不好,偏要惹上萨尔维厄家的雄子,虽然这位雄子极少出现在众虫视野当中,但这不代表这位雄子就是个好欺负的主。
更何况雄子本就是为帝国打仗时受的伤,别虫或许不知道温特的真实身份,但雷诺兹的雄父正是如今的雄保会会长,又曾是雄子的老师,他们不会不知道。
尼克欺负温特的事要是落到了其他知情虫的耳朵里,他可就不只是断几根骨头那么简单了。
他到这儿已经五个多小时了,却还是没能见到温特,看来这位阁下……真的很不好惹。
不过也是,这世上能有几只雄虫好说话、不娇惯的。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打幼时起就被高高捧着,根本受不了一丁点儿的委屈,那怕是一位战功赫赫的雄虫。
雷诺兹回想起雄父所说的话——“见到这位阁下之后,你只要顺着他的心意,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好好哄着,他自然气就消了。”
那雄子也得给他机会哄才行啊!
雷诺兹有些头疼,他正纠结着要不要向雄父求助一下,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他抬头望去,就见萨尔维厄家的那个雄子,正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地站在楼梯口,打了个哈欠。雷诺兹紧张地站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雄子看。
星网上对这位雄子的评价的确没错,雷诺兹还从来没有见到如此漂亮的雄虫,对方站在那,就像是洁白而柔软的糯米团子,软乎乎、甜滋滋的,感觉一只手就能很轻松地将对方抱起来。
下一秒,雷诺兹亲眼瞧见一只手揽上了雄虫的腰,然后很轻松地就将雄虫给抱了起来。
于是雷诺兹又看见,雄虫趴在雌虫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雌虫的颈窝,雌虫低声对雄虫说了些什么。
温特就这样被乖乖地抱着,来到了雷诺兹的面前,达伦将他轻放到沙发上,雄虫于是抱住自己的膝盖,可怜兮兮地望着虚空。
他看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雷诺兹听到温特满是歉意地对他说道:“抱歉,雷诺兹先生,让你等很久了吗?”
温特楚楚可怜的声音瞬间击中了雷诺兹的心脏,对方纯良无害的模样更是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天知道,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从雄虫的口中听到“抱歉”两个字!
他真不明白尼克是怎么忍心伤害这么可爱的雄虫的!!
“也没……没有很久。”雷诺兹干巴巴地回答道,现在看来那五个小时不过弹指一挥间,见到雄虫之后,不管他先前等了多久,都值了。
雄虫双手合十,“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我的睡眠时间会比较长……”
事实上他和达伦打了一早上的游戏,可恶的雌虫老是在温特快输的时候演一把大的,然后将胜利者的王冠让给温特。
雷诺兹回忆起雄虫受伤的事情,顿时为自己先前的猜想感到异常羞愧,温特身受重伤,被其他雄虫欺负,他们多加叨扰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认为雄虫是故意晾着他不出现的。
面前的温特看起来是那么地虚弱,那么地委屈,那么地善解虫意,雷诺兹再次起身朝对方充满敬意地鞠了一躬,哪怕温特这会压根看不见他的鞠躬,他道:“温特阁下,真的很抱歉,尼克这事我们会处理好的,绝不让他再打扰您。”
“咳咳。”温特低头轻咳两声,他差点没憋住要笑出声来。身前的雌虫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上午的模样,他早就从他虫口中得知。
劳德那老家伙确实了解他,安排雷诺兹这样一个老实虫来上门道歉,他实在生不起什么气。对方被耍了还替他数钱的样子,让温特感到很愉悦。
但很显然,事情当然不会因为雷诺兹的三言两语就结束。温特不安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很小声地说道:“可是我们打雄虫了。”
“阁下,这完全不是你的错!”雷诺兹着急道,“要不是尼克出言不逊,您也不至于动手。”
说完这话,雷诺兹顿时有点懊恼,雄保会在处理两雄纠纷时,通常起到一个公平公正的角色,但他“绝对”的话语显然有失公正。尼克出言不逊在先,温特又身份尊贵,按理来说,尼克有罪。
但尼克作为b级雄虫,被打成重伤,检查结果显示他至少有三个月时间得躺在床上度过。
雷诺兹看向自己面前的温特,就见对方忽然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将落不落的模样让虫揪心难过。雄虫似乎是回忆起了那虫当日的话,将脑袋埋到膝盖处,闷闷不乐地说道:“他说得没错……我现在已经是只残疾虫了……哪怕我曾经做得再多,也改变不了我现在是d级雄虫的事情……而且说不定我永远都是个废物雄虫了……”
温特说到后面,控制不住抽泣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
虽然知道温特很大可能性是装的,达伦还是忍不住感到揪心的痛,他上前一步半跪在温特的面前,动作轻柔地替雄虫擦去眼泪,然后将虫抱在自己怀里。
雄虫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达伦回过头去,警告地看向手足无措的雷诺兹,“你们可别忘了,温特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如果这件事没得到妥善处理,那就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无数个‘尼克’。”
达伦嗤笑一声,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你们可别忘了,萨尔维厄家,不止温特一只雄虫。”
雷诺兹想起那只虫,顿时打了个哆嗦,“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
达伦抱着温特回二楼,同时对雷诺兹说道:“阁下今日不适,烦请雷诺兹先生将东西留下后,就先回去吧。”
“好……好的。”
事情本来到这儿就应该结束,雷诺兹带话回去,雄保会出于萨尔维厄家施加的压力,定尼克·布朗的全责,但雷诺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正在楼梯上的一雄一雌出声道:“温特阁下,我能不能……向您发出约会申请?”
“就当是,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