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瑕:“……”
话题进入一个死循环,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看不见,所以也看不到姬无瑕的女装,所以反而不会上当受骗。
姬无瑕问:“那你怎么知道的?我外公告诉你了?”
聂染茫然地站在房顶上,稍后道:“也不是,我从最开始就知道,从一开始就认得你。”
姬无瑕:“……一开始是什么时候?”
聂染:“嘘……”
两人进屋,聂染把姬无瑕放在床上,自己蹲回房梁,道:“先别脱外衣,他来了。”
姬无瑕:“谁?”
“笃笃”的清脆声响在静谧夜里响起,公孙衡在他窗下轻敲,温声问:“是我。睡下了吗?”
姬无瑕刚才被聂染背着还有点瞌睡,这下又清醒了。
姬无瑕打开房门时,公孙衡便随意一瞥,看了高处的聂染一眼。聂染坐在屋顶的阴影里,一腿支起,一腿悬着,像一朵不高兴的阴郁蘑菇。
“无瑕,”公孙衡道,“借一步说话。”
姬无瑕迟疑了一下,关上门。
漫长的一天到了子时,但天空并不晦暗,只因有一道银河悬于天穹。
大半夜的,公孙衡竟换了件深青色文武袖武服,袍襟绣有银丝飞鱼纹,式样极为典雅,且没打补丁。方才姬无瑕偷听他与公孙和对谈时,他还穿着便服,头发也是随意一束,这会儿却又扎高,沉甸甸的乌黑发丝悬于脑后。
公孙衡要说什么?姬无瑕紧张起来,他他他是不是要表白了呀?妈呀等等我把衣领稍微整一下……咳咳,手应该往哪里搁,表情是该欢喜还是震惊?
公孙衡深吸一口气,姬无瑕马上像一只警惕的鹌鹑一般,后跳小半步。
公孙衡神色肃穆,开口道:“无瑕,有件要事要与你商量。”
姬无瑕:“你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公孙衡引着他出了小院,在将军府内沿着回廊缓缓前行,道:“晚上你走后,我们讨论,后续的一个月,咱们最好不要对洛阳用兵。”
姬无瑕的脸上现出显而易见的失望神色:“啊?”
公孙衡耐心解释:“不是我们故意拖延,只是这次的俘虏太多了,需要安顿,不能镇东军去打仗,把几万的俘虏留在临涛城附近,太不安全了。如果要编入队伍,也需操练磨合,一个月的时间也比较紧张。”
姬无瑕心想:原来你是来说这的?
“怕你着急,特意来跟你商量。”公孙衡道,“不过他们是经由你的仙术救活的,对你都十分敬畏,忠诚度倒问题不大。”
公孙衡似乎还在思考怎样说服姬无瑕,但姬无瑕只傻乎乎道:“好啊。”
公孙衡:“你……没有意见?”
姬无瑕道:“都听你们的,我又不懂打仗。”
对姬无瑕来说,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回家而已,他现在也看开了,反正都拖了这么久,家里的爹妈只怕都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但若是拖过了七月的期末考试,只怕有被退学的风险……
不过人生难得能穿越一次,期末考试可以补考,穿越不能补穿。
想通了这一点,姬无瑕的心态还是很乐观的。
公孙衡端详他的神色,知他是真不在意,才笑道:“这样也有时间做万全的准备。”
姬无瑕道:“我今日去勒索刘白白付赎金了,若是能顺利拿到这笔钱,物资、粮食自然不愁。”
公孙衡不以为然道:“怎么会不愁?几万人的吃穿开销。你问刘家要了多少钱?”
姬无瑕:“没多少,也就……五十万两白银吧!”
公孙衡倏然停步,姬无瑕猛地撞在他背上。
公孙衡旋风般转身,握住姬无瑕的双肩,颤声道:“多少钱?”
姬无瑕笑道:“不多,五十万两。”
即使是镇东将军,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一笔钱,公孙衡激动道:“那可是……那可是五十万啊!你确定吗?!十六两一斤,就是三万多斤,一辆双驾马车可拉四千斤,足足需要八辆马车,从洛阳左近拉到临涛城来……”
姬无瑕对五十万两完全没概念,先前只是单纯狮子大开口罢了,这会儿道:“也就八辆嘛!”
公孙衡:“……那可都是钱啊!足足八辆马车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