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渊轻笑,顺着顾斯的话问道:“顾弟,这离风雷当时的宿舍不远,一起去看看?”
说起那间宿舍,顾斯顿时被勾起许多回忆,白皙的脸上泛起一点红晕。
雷渊牵着顾斯穿过几条街巷,竟然真就走到了当年那间黑网吧。不过十年过去,黑网吧已成了正经网咖,门口贴着风雷队员的海报。
虽然风雷这些年人气一般,但这终究是走出过一支联盟亚军战队,来来往往的粉丝朝圣,让网吧规模比当年大了三倍,装修也变得豪华。
看着灯火通明的网吧,顾斯连忙用手捂住脸,生怕被哪个网瘾少年认出来。
雷渊看出他的心思,牵着他熟练地绕到后门,这才是他们以前经常行动的地方。
后门的变化倒是不太大,老旧的家属区里立着棵茁壮的梧桐树,树荫下是几级长着青苔的石阶。
“你这是什么形象?”
西装革履的雷渊在石阶上蹲下,样子违和,逗得顾斯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雷渊调整了下姿势,抬头看向顾斯:“以前你们来打比赛,咱俩不就经常蹲在这吃泡面。”
听雷渊一说,顾斯脑海里的回忆也鲜活起来,他脸上笑意淡淡:“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想骂人。”
说着顾斯也蹲在雷渊身边,他们都长高了些,这石阶显得格外局促。
雷渊往旁边挪了挪:“你骂吧,洗耳恭听。”
顾斯垂眼,透过紧绷的西裤能看见雷渊大腿漂亮的肌肉线条,低声道:
“你这个孙子当年骗了我多少根火腿肠!”
“心疼你瘦得像猴,老子辛辛苦苦攒生活费,结果你特么就是装穷?”
“姓雷的,你良心不会痛?别人都是装逼就你装孙子?”
顾斯一连串脏话骂完,隔着裤子感觉到雷渊的腿在抖,抬眼一看那人正笑得抽抽。
“好久没听我们Polite大神骂人了,”雷渊笑得气息不稳,“还是当年那个味啊。”
顾斯叹了口气:“比当年骂得干净多了。好多词说不出口了。”
雷渊回忆了下当年顾斯的模样:他一直都长得很好看,苍白、立体、轮廓锋利,人群里鹤立鸡群,就像一把收在鞘里的薄刃。
不过那时候他一头黄毛,耳朵上打着数不清的耳洞,有时候还要叼着根烟,猛的一看和街头混混差不太多。
也正凭着这副模样,顾斯那时候倒成了雷渊的保护伞。想到这,雷渊又挪了挪双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台阶上来回地照。
“那时候的血迹倒是都擦掉了。”雷渊遗憾地收起手机。
顾斯露出嘲讽的神色:“你以为是凶案现场,证据要保留这么多年?”
“不是凶案的证据,”雷渊语气很轻,几乎是贴着顾斯的耳朵,“我在找那时候爱我的证据。有点可惜。”
“不就是打了几架吗?”顾斯耸耸肩,“怎么能说得这么肉麻。”
虽然顾斯说得轻松,但雷渊对那些战役的惨烈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他身材没现在结实,又高又瘦像根竹竿,还带着副金丝眼镜,看着就是好欺负的书呆子。
况且那时候雷渊和家里断绝关系,堪称一穷二白。这种形象的人出现在黑网吧里,还自诩“职业选手”,是很容易被混混们欺负的。
某次比赛打完,雷渊正和顾斯交流打法,不开眼的混混又来找茬。顾斯路见不平,随手捡了块板砖,愣是一个人和一群混混打成一团。
顾斯打起人来不计后果,几砖拍得挑事的混混满地找牙,一口血喷在这楼梯上。
如果不是其他几个混混偷袭,雷渊都担心他那时候要打出刑事拘留。
“你后背的疤还在,浅浅的一条。”雷渊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每次从后进入,他都能看见顾斯白皙后背上蜿蜒的一道疤,就是那时候被混混用啤酒瓶子砸的。
“我早忘了,就你矫情。”顾斯低声骂了一句。
“走吧,”雷渊站起身,伸出手拉了顾斯一把,“去宿舍看看。”
两人在夜色中沉默地走了一阵,家属区最偏僻的一角有一幢矮楼,就是那时候雷渊他们的宿舍。
“怎么一盏灯也没亮。”顾斯抬眼看向三楼的小窗。
“我听吴同源说,风雷老板把这栋楼买下来了,每年组织风雷队员来忆苦思甜。”雷渊也抬头,目光落在同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