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挂断了。
顾斯在原地站了三分钟,终于彻底消化了刚才的一切。他在母亲床头缓缓蹲下,握住那支青筋狰狞的手。
雷渊识趣地退了出去。
和母亲断断续续说了半个小时的话,顾斯从房间出来时,看见雷渊竟然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臂上,手背竟然有四道血痕。
顾斯的眼皮跳了一下,他知道母亲有时候情绪波动大,是会出现暴起伤人的情况。
但没想到,雷渊竟然也因此受伤了。
顾斯站在雷渊面前,斟酌着要不要叫醒他,雷渊却自己醒转过来,冲顾斯笑了笑:“你昨天太辛苦,没忍心叫醒你。”
他站起身,眉间是掩不住的疲惫:“电话那头说阿姨情况不太稳定,我就赶过来了。”
“走吧,我们一起回去。”雷渊抬手搭在顾斯肩上。
顾斯犹豫了一秒:“阿姨怎么会知道我妈的事情?”
第085章一道吻痕
面对顾斯的问题,雷渊顿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道:
“我之前和我妈聊过阿姨的事情,毕竟她是全国最有名的刑事律师,说不定能有什么想法呢。”
顾斯点点头:“可惜那个时候我太小,什么也听不懂。不过,我记得当时好像确实有个公益律师,是这个名字吗?有帮我妈辩护过。”
雷渊的表情有点僵硬:“嗯对,是叫公益律师,就是年轻律师积累经验,免费提供法律服务”
他把年轻和免费两个字读得很重,好像生怕顾斯联想起什么。
穿过狭窄破旧的楼道,两人走出这幢锁着顾斯许多痛苦,或许如今还有一点甜蜜会议的矮楼。
雷渊直接开俱乐部的保姆车过来,停车场离此处有些距离,两人一起穿过喧哗的菜场。今早顾斯急着出门,墨镜口罩都没带,只能把脸埋在雷渊的肩膀后。
雷渊感觉顾斯高挺的鼻子时不时戳在肩上,笑道:“Polite大神能不能一直这么小鸟依人?”
顾斯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又赶紧埋了回去。
两人鬼鬼祟祟地走到老破小停车场,顾斯却突然停住脚步,雷渊回头看他:“怎么,忘带东西了?”
顾斯自顾自说道:“如果当时,我能请得起阿姨那么厉害的律师,一切会不一样吗?”
怕什么来什么,雷渊的喉咙哽了一下:“好在最后是无罪,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怕顾斯误会,他又补了一句:“我是说法律上最好的结果。”
顾斯沉默下来,雷渊明白他又陷入过往的折磨了,只好安静地开车。
等到车窗外破旧的老宅又变回钢铁森林,顾斯开口道:“你去过澳洲吗?”
“高中时候去过,就记得蓝天、大海、袋鼠、大蜘蛛。”雷渊说着想起了什么:
“我听说今年世界赛,有可能就在澳洲办。”
“这么早世界赛的地点就定了?”顾斯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雷渊边看导航边答道:“也是听联盟内部的风声,应该是正在招商引资,还有不少手续要办。”
顾斯又不说话了。
雷渊纳闷:“怎么对澳洲感兴趣了?我反倒觉得奥地利最好,休赛期我们一起去滑雪”
顾斯冷冷道:“听说我爸逃去了澳洲。”
现在是雷渊沉默了。他知道顾斯方才说得“一切会不一样”,并不是在于他母亲的判决,而是真正的罪犯还没受到惩罚。
这是顾斯藏得最深的沉疴,雷渊也不敢轻易触碰:“怎么知道的?”
顾斯声音有点哑:“一直在花钱找人查他,之前在泰国,听说去年去了澳洲。”
雷渊把车开到一处路边停车位,停下车后拿起手机翻找起来。
顾斯看着他表情严肃,苦笑道:“雷总在举报我非法买卖个人信息吗?”
“我在看澳洲签证的条件,”雷渊轻轻抓了抓顾斯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