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慊垂眸看她,蓝色羽绒服和针织帽将她裹得严实,头发扎成低马尾垂在背后,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一双湿漉地躲闪地杏眼露在外面。
“不巧,在等你。”
温苓心里惊涛骇浪,傅怀慊什么意思,在等她,专门等她???
所以还是来抓她的?
温苓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小脸一皱,立即道歉:“怀慊哥,昨天那个电话我不是故意捉弄你的……”
傅怀慊瞧了一眼她苍白惊惶的脸,并没多说,“跟上来。”
温苓看着走了两步已经跟她拉开一长段距离的傅怀慊,心里迫切想在此刻溜走,再也不要被傅怀慊抓到,可对他的恐惧又令她不敢不从。
她惴惴不安跟了上去。
傅怀慊去了寺庙后院,推开了一座殿宇的雕花大门。
温苓隔了一会才走进殿宇,跟外面灰蒙冷肃的光影不同,殿宇内灯火融融,橙黄色的光芒遍布整座空旷殿宇。
殿宇最中央供奉着一个牌位,牌位前是长明不灭的盏盏烛火,温苓看见了牌位上的名字「庄宜琮」,是傅怀慊母亲的名字。
傅怀慊在牌位前停下,静默不语。
温苓站在傅怀慊身后的位置,心里对这位大伯母很是愧疚,十二岁那年再冒失也不该这么冒犯她的骨灰。
她摘掉口罩,双手合十,诚心十足,心里念叨:“大伯母,那次把您的骨灰撞进金鱼池里我不是故意的,我无心让您丢人,但因为我的冒失让您去世后还被嘲笑一通,是我的错,我一会会偷偷多给您在庙里供奉一些长明灯,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过错。”
身后人的动静统统纳入傅怀慊的余光范围。
雪白生动的脸颊上杏眼紧闭,双手合十做恭敬状,嘴唇翕动没出声,但看她认真的神态,知道她心里澄明,兴许是在对母亲道歉。
傅怀慊走了出去。
温苓认认真真对大伯母的牌位道歉忏悔过后,再睁开眼,面前那堵高大威严的人影没了。
她回头去看,傅怀慊站在殿宇外的走廊上。
温苓不敢跟傅怀慊共处,可又不能在这里多呆,只能一脸纠结地走出去。
她心里还记得傅怀慊专门在等她。
所以他肯定有话跟她说。
总不能是又问她结婚的事吧,三天期限才过了一天而已。
温苓心惴惴地,走出殿宇,站在廊外,小心机地挪了一小步,站得离傅怀慊有些距离。
“怀慊哥,你找我……有事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傅怀慊面容冷峻,没有温情,“昨天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温苓讷讷着:“什么?”
“京曜已经跟陈家千金领证。”傅怀慊看着温苓倏然睁大的眼眸,语气平静,“你不必想着嫁给他了。”
“这不可能!”温苓下意识反驳,她满脸的不可置信,细看下,眸底还有一丝濒临崩溃的破碎,她咬着唇,此刻倒有勇气抬眸看着傅怀慊了,她一字一句道:“怀慊哥,这不可能,京曜哥不可能跟陈之瑶领证的,你骗我的。”
傅怀慊神态如千年古潭,静地起不了一丝波澜,他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温苓,“你可以去找他问,温苓,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件事,在这件事情的基础上,你再考虑是否要跟我结婚。”
温苓手心里被塞了一张带着冬日清晨凉意的照片,傅怀慊早已离开,她才低头去看手心里的照片,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