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冬夜没想到,原来并不是充满矛盾的父子,只是充满了误会的父子而已。
心里不禁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
就见薛大夫连忙站起身来,一步跨到薛梁栋的身边,为他擦拭眼泪:“你妈难道没跟你说,这次我是来工作的吗?”
“说了……”
薛梁栋并没有抗拒,父亲为自己擦拭泪水。
只是说到这里,他语气变得很是难受:“可是,爸,我妈说你不是来赚钱的,没有钱,单靠你那点退休金,我们两个现在都要吃抗抑郁的药,可就真的吃不起了啊!”
薛大夫面色复杂,又叹了一口气:“我很清楚我自己抑郁的原因,是因为我无事可做,但我这次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做我想做的事情,现在,吕校长已经同意我留在这里了,我想,我的病情会一天天好转的,你不用担心,我不用再吃药了。”
“为什么?”
薛梁栋很是疑惑:“为什么一分钱不收,来山区里当义务医生,就是你想做的事情?被返聘回去,或者去其他医院继续当医生不好吗?还能赚更多的钱?难道那就不是医生了吗?”
这一连串的疑问问出来,一下就把薛大夫给问沉默了。
但是,这也是吕冬夜最好奇的地方!
尤其是刚才听到,薛大夫来这里不收钱,竟然是为了缓解自身抑郁的原因之后,他就更加好奇了。
先前,他说的那些想帮自己分担,或者是因为敬仰,此时听来,不由就显得说服力不足了。
薛大夫叹了口气。
他抬头看了看,发现满屋的人,全都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尤其是看到吕冬夜略带质疑的目光,他便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于是,薛大夫又深深呼吸,说道:“说来话长了,不知道在场的诸位,愿不愿意听我讲个故事?”
众人皆点头。
薛梁栋则有些茫然道:“什么故事?”
“这个故事……埋在我心底已经50多年了,连你妈都不知道。”
薛大夫看了一眼儿子,随后将目光投向众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具体年龄我已经不记得了,那年,我得了一场大病,四处求医都查不到原因。
当年的医疗水平很差,我的情况迟迟得不到确诊,终于,我的父母下定决心,带我来到了大城市,在一所大医院里,整晚排队,打了好几天的地铺挂号,终于挂上了某位专家医生坐诊。
然后,那位专家,很冷漠的,对我母亲说:‘你儿子这情况,一看就是自身免疫系统缺陷造成的,不用确诊了,治不好!国家有政策,你们还可以再要一个孩子’。
……我永远忘不了这句话,永远忘不了那位专家冷漠的表情,直到现在,我仍然都还记得!!”
说到这里,薛大夫的声音显得有些哽咽,整个待客室的气氛,也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我当时怕极了,生怕我的父母,就真的把我放弃了……”
薛大夫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当时我幼小的内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我的父母,却把我抱在怀里,跟我说,就算倾家荡产,就算天崩地裂,他们也绝对不会放弃我。”
林奉贤已经开始抹泪了,这个多愁善感的大男人,总是这么感性。
另一旁的陈沐芊和李小玉,眼圈也变红了。
段宫庆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了他的外公,也曾拼尽全力的保护过他。
全场就只有吕冬夜,还算冷静。
薛梁栋狠狠抹了一把泪水,声音中充满了哽咽:“爸,后来呢?后来爷爷和奶奶怎么把你救好的?我小时候从来没听他们说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