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阑知道她有顾虑,但还是希望她能有个依靠,“可是安安,你总得给自己一个去处,总得给自己一个家啊,这是花府,你在这一天,就受其限制一天,她一日敢给你下毒,一日就敢将你埋尸。”
赵以怀亦知道赵姨心中忧虑,“但我如今的身份,若是被发现了,怕是要株连九族,若将你们摘出去,我一人生死由命,也不无不可,索性我也要为父母报仇,可若是我结亲了,降罪下来,那人便在我九族之内,不止我做事平添牵挂,束手束脚的,也害的人家平遭无妄这之灾。”
赵姨心中忧虑知道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安安,我不可能劝你放下仇恨,可你这样,这一辈子······”
赵以怀趁她犹豫说:“我这一辈子会很长。”
赵姨看她实在执着,也有自己的想法,最终还是算了,她的事便由她吧。
而赵以怀现在投身陆韫峥的阵营,知晓定北王府的谋逆之心,即使还未说明,但真要到了那一刻,她也未必能留在京城。
之前还没注意到这一点,现在看来怕是要早做打算。
晚间,花骁桂也从国子监回来了,家里的几个姨娘没必要出现,也就这么几个人,简简单单地过,就像她还在南平的时候一样。
从小到大,赵以怀生辰这日都要吃长寿面,这是赵泽兰跟她说的。现在她也没有告诉过赵姨这件事,她却也给她煮了碗长寿面。就是这面太烫了,雾气飘上来,湿润了她的鼻腔,不自觉地就花了眼前。
花骁桂都没想到,“难得你今天还碰了点炉灶呐。”她平时最不愿意进厨房,就连骁桂的生日她都是让下人操办的。
赵姨也是开心,“今天她生辰,又是头一回在家里过,我就想着让她有点家的感觉。”
花骁桂听她这么说,想起赵玉阑刚进花家的时候,也是那样在厨房里折腾,现在是难见到了,但也是为了符合官家夫人的身份形象,“不错,偶尔想着了,就去做点什么,也是好的。”
晚上吃过了饭,花骁桂又给了赵以怀一个黑匣子,“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我听人说,是你们小姑娘喜欢的。”
赵以怀实在是没想到,她这姨父还会记得给她准备生辰礼,“谢谢姑父。”,一时还有些惊讶。
赵玉阑也奇怪着呢,却也只当作她对安安下毒后心虚的一种补偿,便没有多想。
只是她们俩都没想到花家真能这么狠,那匣子里的东西上沾了毒,只要她拿出来,那解了半月的毒便是又要卷土重来。
还好赵以怀也不会当着长辈的面就把礼物打开,显得太过急切功利,不够端庄,自是交由侍女,回去再打开看看。
吃完饭,他们从饭桌上下来,花骁桂自寻一处待着去了,留赵姨和她回赵玉阑的攒竹园去。
赵以怀已经期待了一天了,这时候赵姨总该是要把礼物给她了吧?
就这么想着,赵以怀的脚步都轻快了些,赵玉阑在她旁边看着,这姑娘都快蹦起来了,心思一目了然,半点都藏不住。
可是两人回那院子里,又是说了半天的话,到最后都要走了,赵姨都还没把她的生辰礼拿出来。
赵以怀期待了半天,结果现在看这样像是要落空了,心中难免失落,却又不免猜测,难道赵姨是忘记了?还是同姨父的一起送去了?万般纠结之际,一个紫金的钥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赵以怀眼神诧异地望向赵姨,心中不免期待又起,这难道是她的生辰礼物?
赵玉阑这会儿终于给了她肯定的回复,“愣着干吗?快拿着啊,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城西清静地的一处宅院。”
这是她派人去找了好久在问到的好地段,离市面近,做什么都方便,但前面还有一片屋子挡着也不至于吵闹,雨榭兰亭的构造,这宅子的上一任主人是之前遭贬的昌义伯爵府。
昌义伯在夺嫡中一直是太子那派的人,在新皇登基后,虽然未被清算,但对昏庸无能的皇帝却很是不满,企图谋逆,复辟太子的正统地位,当时要是听着只会觉得她昏了头,毕竟太子都死了,那还能有什么太子党?
可现在看来,却是还有一种可能,夺嫡之路艰险,太子于行宫遇害,此事已被众人知晓,但好在那太子妃不是个傻的,临死之前将皇太子带出了宫。
于是太子虽死,但皇长孙却是下落不明,至今仍不知去向。
若是当时的昌义伯真的知道皇长孙的下落,而要谋反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是她没有成功,这种事失败了,甚至没有半点挽回的余地。
于是整个昌义伯爵府就完了,昌义伯被问斩,其余家眷,男子全都被抓去边疆服徭役,女子大多被送进了教坊司,自此这宅院便再无人搭理,就成了荒宅。
直到现在赵姨将它买了下来修缮一番,送给赵以怀,它才有了新一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