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令儿并未注意到男人眼底的异样,她站稳之后便扶着男人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着,细细查看他肩膀处的伤口,原本素色的帕子染了血迹,好似冬日中的红梅一般,极为打眼。“你忍着点痛,如果害怕,可以闭着眼睛。”温令儿定定对上男人的目光,认真且严肃说道。霍祁年自然明白少女话中何意,他微微缓了缓僵硬的肩膀,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无论疼痛与否,知道她想他做,他义无反顾。温令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匕首割下裙摆做帕子,然后用清水打湿,给男人处理干净伤口之后,继而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莲露倒在伤口处,学着以前母亲给自己涂药时的模样,一边伸出小手抚着男人的伤口周围的肌肤,一边轻轻吹着气。他察觉到伤口处温热的触感,一睁眼,便看到少女温柔娇憨的模样,好像哄着小孩一般,眸子清澈见底,霍祁年彻底看入了迷,他已经许久未曾这般打量过眼前人,以前两人相见时,要么冷漠疏离,要么争执不休,如今这般倒让他生了不真实感。“好了,你小心一些,莫让伤口裂开,也不必抱……用太大的力气。”她差点咬了舌尖,差点将“抱着我”说出来,这种事放在明面上提,总归是有些令人不自在的。霍祁年闻言,沉下眼眸,看着少女精心绑的蝴蝶结,莫名有些滑稽,然而却让他不由柔情满怀,他以前必定是瞎了才那般对她,这样好的女孩,他怎么配?“喃喃,谢谢你。”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风中,只余响亮的水声,她坐在一旁,笑道:“不必客气,你救了我,这是我应该做的。”霍祁年紧握着手中佛珠手钏,看着少女乖巧的侧颜,心里想说的话呼之欲出,他犹豫不决,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喃喃,我有话想对你说,若……”然而他话还未说完,便看到少女变了脸色,一把拉过他的手,急声道:“他们来了!”她话音一落,便有几人从一旁的灌木丛中飞身而来,将霍祁年和温令儿围在中间,几人将他们逼往悬崖边上。其中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霍将军,如今已是死局,你若想活命,就将那个少女交出来,不然今日你们都逃不了!”霍祁年冷了眉眼,将少女护在身后,提着手中长剑指向那群人,沉声应道:“你们有命取么?”“哼,如今悬崖下是万丈深渊,你如今已经无路可走,趁着那位还没改变主意,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同伴朝着霍祁年和温令儿的方向走去。“就算我死,他也不能如愿。”霍祁年言罢,趁着那几人还未靠近,掏出怀里飞刀朝着他们射去,只听得几声惨叫声,三个黑衣人捂着流血的脖子应声倒地。黑衣人原本还打算劝说,如今看到兄弟死了,恼羞成怒,厉声道:“给我上,留活口!”他话音刚落,剩下的黑衣人群起而攻向霍祁年,温令儿躲在男人身后,看着他艰难地应对着那群人,心里无比焦急,她紧握着手中匕首,如今只能自保,不能让自己托霍祁年后腿。然而就在此时,刚才说话的黑衣人不知怎地绕到了霍祁年另一侧,趁着他忙于应对那群人时,提着长剑刺向男人胸口,温令儿见状,一把推开霍祁年,下意识将手中匕首扔向那个男人。只听得一声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黑衣人胸口突然横出一支利箭,而那把匕首,不偏不倚正中男人眉心,继而他重重摔倒在地,温令儿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黑衣人,压根没缓过神来。霍祁年看着少女双目失神,心疼极了,知道她这是被吓到了,正要将少女拥入怀里,便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声音道:“喃喃,你还好吗?哥哥对不起你,我来迟了!”他看着温瑾枫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不少人,霍祁年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他沉声道:“喃喃,你兄长来了。”温令儿刚回过神,便被自家兄长一把抱在怀中,她听着少年的啜泣声,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哥,我没事,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和霍将军就被他们抓走了。”此时那群黑衣人压根抵不住王府的暗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斩杀而尽,温瑾枫连忙挡住身后的血腥的场景,温柔道:“你没事吧,那个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有没有欺负你!”那个人自然是站在一旁的霍祁年了,温令儿闻言哭笑不得,她知道自家兄长对霍祁年成见颇深,连忙解释道:“没有,是霍祁年救了我,要不然我就被宰相府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