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崖一愣,他很冷漠?但他连情绪都没有,怎么会冷漠?
他眼里的迷惑被叶时音精准地捕捉到,然后听对面的小姑娘亡羊补牢:“但是今晚,我颠覆了以往对你的误解,重新认识了你!老板,你其实是个外冷内热、超级温暖的人。”
奉崖听着甜甜的称赞,辨出叶时音这话有奉承的成分在里面,没拆穿。
“你今晚也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你。”他说道。
叶时音挺不好意思的:“谢谢老板夸奖。”
奉崖:“我没有夸奖你。”
叶时音:……
尴尬,非常尴尬。
又听奉崖继续说道:“我在陈述事实。”
叶时音尴尬地笑,她这个老板好像有点古板欸。
“原本以为你慌不择路地来找我,到医院后应该会哭会慌,不想你安慰了你母亲和弟弟,又冷静地解决问题。事实上,你很理智,也很乐观。”叶时音对他袒露心声,他觉得有必要客观评价。
叶时音心里酸酸的,又有点想哭。并不是因为奉崖的“客观评价”,而是因为,在自己22年的生命里,一直都在强迫自己乐观。不乐观怎么办,发现爸爸妈妈并不那么爱她后,如何自处?再者,不理智又能怎么办?就像现在,她不理智,就没有人能解决问题了。靠她遇事就哭的妈妈,还是被宠坏了的弟弟?
但她其实非常清楚,面对今晚的情形,他之所以能理智客观皆因,他得到的父爱并不多。她会因为害怕失去父亲而哭,而不是因为害怕失去叶盛这个人。
很复杂的情感,叶时音放下一次性杯子,叹了口气。
奉崖又一次将叶时音变化之快的情绪尽收眼底。从一开始惊讶,继而难过,下一秒冷静下来后就释然了。
他不知道,叶时音在很多漫长的挣扎里都是这样自处的,以至于如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哄好自己。
空气中只有大雨瓢泼的声音,两个人安静地喝着咖啡牛奶。
奉崖能感知叶时音现在敞开的、感性的心扉,是调查她的好时机。
“你何时发现自己厨艺有天赋?”
说到这个,叶时音可要来劲了,放下手中的咖啡牛奶,准备大谈特谈:“那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爸妈做生意忙,没人给我煮饭嘛,我就尝试自己炒了个菜,好家伙……”
嗯?
叶时音说道兴奋处,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奉崖及时地将她接住。叶时音柔软又滚烫的身躯就这样滑入他怀里。
39。5度,高烧。
奉崖低头看怀里的人,她脸颊泛红,嘴唇嫣红,整个人像发烫的西红柿。掌心下的衣服还很潮湿,仔细一看,发根也还未干。应该是起热有一段时间了,否则不会一下子就烧到39。5度。都烧成那样了,还一直撑着与他说那许久的话。
这是人类可承受温度的较高值,再烧下去后果就未可知了。
搂着叶时音的手臂微微一动,叶时音的衣服和头发全干了。
奉崖揽过叶时音的双腿和腰背,将叶时音从椅子上抱起,走向医院急诊室。
连廊外的雨声渐渐变小,好像在给叶时音梦里的呢喃伴奏。
“爸爸,你没事就太好了。”
“我没关系啊,你们不爱我也没关系。”
“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