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艾斯和我都打定了主意不走,萨博一边咬牙念叨着:“气死我了,一个两个都只会乱来!”,一边站到我们身边,准备和我们共同应敌。
伯尔杰米面目狰狞地举起刀:“要是输给几个小孩子,我就不当海贼了!”
“我们会让你放弃的!”萨博和艾斯高高跃起,从正面向伯尔杰米发起进攻。
我猛地一扇羽翼,化作一道雪色的残影,从侧面绕到伯尔杰米身后。
当伯尔杰米在正面应对萨博和艾斯的攻击时,我就在他的身后偷袭他的后脑勺、后颈、脚踝等相对脆弱的地方。
我们三个经常在波尔戈山这样前后夹击巨大的野兽,配合得非常默契。
但伯尔杰米毕竟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野兽,他战斗经验丰富,懂得用大脑思考,能够在陷入不利的境地后分析利弊、判断局势。和我们纠缠了十多分钟屡屡受挫后,他开始集中精力对付三人中最弱又最会偷袭的我。
我没有跟上突变的节奏,不慎被他一脚踢中脑袋,重重撞到墙壁上,溅起一大片石屑和木屑。蝴蝶结钢管脱手而出,飞出去老远。
我头晕眼花地吐出一口血,突听头顶风声呼啸,赶紧狼狈地打了个滚,堪堪躲过伯尔杰米挥下的大刀。
“莉莉!”萨博和艾斯一齐惊叫。
黑色的发丝在空中飞散。锋利的刀刃削断了我左边的辫子。
萨博和艾斯挡在我身前,眼中凶光怒涨。
伯尔杰米脸红筋暴,奋力击退萨博和艾斯的猛烈攻击,抓住把他们击飞出去的空隙再次向我挥下刀刃,狞笑道:“去死吧,长翅膀的臭丫头!”
生死之际,肾上腺激素狂飙,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一同加快,眼前的世界慢了下来。刚才吐出的血液开始震颤,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向着我的掌心聚拢,变化成一根根尖利的细针。
我振翅飞起,脸颊被刀风划破,洒落出一串成熟醋栗似的深红血珠。足尖轻巧地踏上那把仍在下劈中的大刀,我在羽翼的加速下冲向伯尔杰米的肩膀,将手掌中血色的细针挥向他怒瞪的双目。
既然不能逃避,那就赌上性命去夺取胜利!
伯尔杰米抓住了我的脖子,血色的细针也在同时刺入了他的眼睛。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伯尔杰米发出凄厉的惨叫,他骤然捏紧我的脖子,将我高高举起,向着地面猛摔,狂怒道:“臭丫头,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离我更近的萨博及时赶到,用自己的身体当做缓冲接住了我。剧烈的耳鸣中,我隐约听见萨博闷哼了一声。
晚来一步的艾斯见大刀再次落下,手中钢管的强度又无法招架伯尔杰米的大刀,只得将抱着我的萨博踢飞出去,自己则闪避开那把狂乱挥舞的大刀,举起钢管冲上去。他双眼中燃烧着暴烈的怒火:“我要杀了你,混账东西!”
萨博护着我踉跄落地,他将我推向路飞躺着的角落,抬起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鲜血,同样怒不可遏:“莉莉,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和艾斯!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混蛋海贼!”话音未落,他转身加入战局,攻势比之前狠厉了数倍。
肾上腺激素消退后,疼痛汹涌袭来,我一时分不清后背、脸颊、牙龈、脖子这几个地方哪个地方更痛。我收回弯折的羽翼,仰头栽倒,手臂和大腿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可能是后怕的心理,也可能是用力过猛造成的肌肉酸痛。
失去双眼的野兽会陷入狂暴状态,攻击力激增。这种时候应该以躲避游走为主,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不断消耗野兽的体力。等到野兽耗尽体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杀野兽。
这些明明都是萨博教给我的狩猎技巧,但在此时此刻他却不是这样执行的。这个家伙老是埋怨艾斯只知道蛮干,总是像个笨蛋一样从正面发动攻击,他脑袋发热的时候不也是这个德性吗。
我沉默地忍耐着疼痛,倾听着不远处武器相撞的金铁交鸣之声,还有其中偶尔夹杂的一两声痛呼和咒骂,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身体快点恢复行动能力。
被绳索绑住双手的路飞像只毛毛虫似的一弯一拱地扭动到我跟前,他拿脑袋顶了顶我的肩膀,抽抽噎噎地低泣:“你不要死啊莉莉……”
“……”我好像有点体会到当初艾斯的心情了,别随随便便咒人啊笨蛋。但是我没办法回答他——左边的脸颊和牙龈肿得老高,上面还有一道正在流血的伤口;脖子险些被伯尔杰米捏断,内部和外部好像都肿了起来。别说开口讲话了,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我勉强抬起颤抖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脑袋,算作无声的安慰。
路飞的抽噎声一停。他扭来扭去地尝试了好几次,总算用跪坐的姿势挺直了腰身,低下头来观察我的样子。
看清楚我现在的模样后,他又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泪,透明的泪水冲开他脸上的灰尘和血迹,变成脏兮兮的淡粉色,一颗接着一颗、带着滚烫的温度砸向我的脸庞。路飞憋屈地咬着嘴唇,用哭腔喊我的名字:“呜呜呜莉莉……”
不要哭啦,又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