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餍足一笑,“况且,‘舍命救我’这个理由,还是你让顾允之散布出去的。”
“……”姜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无从辩驳。
“建康城里的郎君,有几个没用过情丝劫?不过是助兴之香,既算不得下毒,也称不上算计,你找于湖刺史理论,他也只当自己会错了意,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自责,你能拿他如何?”
见她不说话,谢祁唇角微扬,“更何况,此药需你情我愿方能生效,绝非那种,让人迷失心智之物……”
“什么你情我愿?谁跟你你情我愿?建康城里用此香的人不知凡几,难道那些美艳姬妾对肥头大耳的夫主们也是心甘情愿?”
想到那一吻,姜玖脸色又是一沉,“是药三分毒,方才一切不过是药物作祟!”
谢祁无辜蹙眉,“我……我又没说你我之间是你情我愿,你想哪儿去了?还有,我的容貌也算尚可,不至于让你这般厌恶吧……”
“你还说!”姜玖抬起胳膊就要赏他巴掌,却被谢祁轻轻握住皓腕。
他匆忙转移了话题,“我错了我错了,来日方长,回建康你想打我有的是机会,现在最重要的是于湖之事。”
手上落空,姜玖思绪回归,也没心情再同他计较。
她甩开谢祁的拉扯,一边揉着腕,一边回忆:
“今日我并无进展,看架势,之后几日也将无所获,方才听我幼时养母说,刺史府上的食客都与建康权贵或多或少有些往来,我想,我或许要重新换个思路。”
“不用,”谢祁轻笑,“你继续查,要的就是一无所获的假象。”
“什么意思?”
见他神色如常,姜玖顿时一掌拍上他的肩膀,“别卖关子,本来心情就烦躁。”
谢祁吃痛,如实招来,“你当于湖百姓为何要送年轻貌美的小姑子给乔北枭?”
“难道不是因为于湖刺史荒淫无道?”
“既如此,这府邸中本该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可你在府中逛了一日,除了婢女,可曾见过其他除刺史夫人以外的姬妾?”
姜玖当即恍然,“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可……于湖刺史为何要大肆搜罗妙龄少女?”
“为了送给建康的权贵,好稳固他于湖刺史的地位。”
谢祁一语道出本质,“不仅于湖刺史,其他官吏皆在用财色向上交易,新帝无能,以虞尚书为首的党羽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已成气候,想要夺权,这群蛀虫,势必要连根拔起,这也是我拉你来于湖的真正缘由。”
姜玖眸中一亮,“所以,我们此行要做什么?”
“拿到于湖刺史与朝中官员暗中往来的书信,以虞尚书为首的乌合之众数量虽大,但忧国忧民的忠臣也不在少数,只有拿到往来书信名单,方能精准打击,防止虞尚书抓清官做替死鬼,寒了忠臣们的心。”
谢祁见她仍在思忖,又安抚道,“只要朝中无居心叵测之辈,地方官吏便不敢造次,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虞尚书,便是那七寸之处。”
语毕,他挥剑斩断烛光,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剑入鞘,谢祁朝姜玖伸出手,“走,带你见个人。”
“谁?”姜玖好奇问道。
“建康来的。”
“你不是说,于湖无人救援,上报的折子已经被你拦下了吗?”
“是悄悄拦下的,于湖刺史以为折子已经送到了,所以,我还得找个人秘密来见于湖刺史。”
姜玖当即端起了架子,“是你说的,凡事要商量着来,你先斩后奏,害我辛苦了一天不说,这么晚了还要我替你收拾烂摊子。”
说罢,她转身走向床榻,“我才不去,我累了,谢将军退下吧?”
谢祁低头笑了笑,无奈蹙眉,“好了,都说是我错了……没和你提前说,是想着你不知情时演技更为精湛,更何况,来人不信我,得你亲自出马。”
要她亲自出马?
姜玖当即猜到了来人是谁,正巧她不知如何利用姜玖的身份从那妇人口中套话,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