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他说。
沈天遇胸前背后都是汗,把床单都浸湿了。
被绑着的手腕青筋暴露,手臂从苍白变得通红。
膝盖和手肘上全是挣扎时留下的淤青。
闻潭冰凉的手心覆在额头上,不说任何劝慰的话,但瞬间就能让沈天遇冷静下来。
他是他唯一的镇静剂。
偶尔沈天遇也会说胡话。
烧得迷迷糊糊的,低声说着,对不起,小潭对不起。
闻潭听得烦,直接说,闭嘴。
沈天遇乖乖闭上嘴,可是隔一会儿又会开始说,像个记忆力衰退的老人。
清醒状态下,沈天遇会与他保持距离。
像是牢牢记着自己关于“最后一次”的承诺,记得自己是个怪物,不再没完没了地骚扰他,不再奢求他的回头。
只是沈天遇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在大脑极端混乱的情况下,他会做些什么。
闻潭起先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脖子上湿乎乎的,像是被一只小狗舔了。
随后反应过来亲自己的是沈天遇,脸色顿时黑了,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脸拍开了。
沈天遇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有些委屈巴巴的样子,缩回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哥哥。”
闻潭:“……”
医生说,沈天遇这种状态,很可能是大脑出于保护机制,回到了小时候的状态。
因为小时候承载着他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陪伴在母亲身边,外公外婆都还健在。
闻潭有些想象不到,小时候的沈天遇,竟然是这样乖巧粘人的样子。
他把他当成了大哥哥,跟在他后面,像个巨大的跟屁虫。
本来是想来汇报工作的李黎,看到这个场景,目瞪口呆。
闻潭幽幽道:“你可以录个视频,等他清醒的时候拿来要挟他,给你涨工资。”
李黎吐吐舌头,跑了。
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沈天遇动心眼儿,哪怕此刻的沈天遇智商还不如五岁的小孩。
随着治疗的推进,沈天遇的状态在逐渐好转,大脑混乱的次数越来越少。
沈天遇显然对治疗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有些印象。
他看向闻潭的目光透着尴尬,还有点无地自容。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能被你叫哥,我也挺爽的,”闻潭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