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已入夏国,然心头放不下鹭儿。每每忆起她们母女就愁肠百结,只怪自己在夏国人微言轻,始终未能救鹭儿于囹圄。”云放江也不客气,接过话茬就转到阿鹭身上,赤裸裸地试探起谢蓬莱的来意。谢蓬莱神色如常嘴角翘起,倒是李素月的太阳穴因为忍耐已然鼓起,一张不好惹的脸色又黑了一层。“此番我也是为了阿鹭而来——听闻云帅有请朝廷准阿鹭和亲之意,只可惜阿鹭前些日子已在沙海成了亲,主婚的还是谢某这个老师。”谢蓬莱一副可惜至极的模样,“锦王殿下听闻后也觉遗憾,又不舍两国之间断了这份亲意……”她话锋一转,“博阳郡主赵宜婉,乃是洛阳的知西京留司、奉山郡王赵骓的女儿已被陛下接入宫中,如夏君依然有意,还请云帅物色个上佳和亲人选。”谢蓬莱说得语气平淡,云放江心中已经翻江倒海,即便和亲人选不是阿鹭,可博阳郡主的地位更高,既然此女被召进了宫,封个公主也指日可待。此事如果由他促成则是大功一件。且观谢蓬莱带来的三桩礼物从番外插甘州回鹘虽然冠以“回鹘”之名,然而“轻转回旋如鹘”的可不止回鹘人,此处还有于阗人、龟兹人,疏勒人、粟特人,亦有汉人,吐蕃人,羌人,更有不少昭武九姓的后代。卢尽花家据传是卢水胡人后代,家族中人多高鼻深目,她那常年在马上征略的先祖便有多种套近乎的口径:随你是那里人,就算是我卢家人都有那点儿血统。远至匈奴近到回鹘,都是兄弟姐妹。若要入伙同抢商路,那是再好不过。为了抢货方便,卢尽花家自先祖起都精通多种语言。到了卢尽花这代,中原官话说得溜,北夏语也能糊弄人。至于吐蕃回鹘羌语等更不在话下。然而卢家能在回鹘、北夏和汉人等交界处抢得风起云涌并非只因能讲不同的话,而是擅长左右逢迎,见好就收见坏就跑。等到卢尽花祖父这辈,边境又换了颜色。黄袍加身的夹马营赵家人得了汉人天下,两代帝王励精图治,时不时看着西边心里着急上火,派了几回兵马又不能涤荡边患。这一拉扯几十年,到卢尽花都能骑马射箭时,华朝皇帝椅上也坐上了第四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