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付闻祁抿了抿唇,感到莫名的不自在。
“坐会儿吧。”对方用没有插着针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座位旁边。
付闻祁于是挨着他坐下,两个人没有再进行更多的交流,旁边的男人继续看书,而他只能拿出手机刷公众号推送,因为过分安静,遇到小视频连声音都不敢开。
期间有个小护士过来看药水,男人轻声问她“大概还有多久”,显然不想让人久等。
小护士面颊飞红,手忙脚乱地告诉他:“应该还有半小时就好了刚才真的很对不起你,我第一次实习,太紧张了。”
付闻祁才看见男人手背上有两处青紫,显然是扎针扎错了地儿。
“没关系。”男人安慰道,“多试试,下次会更好。”
小护士连忙点头,话讲完了没有即刻离开,而是动作缓慢地调整着输液速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闲天儿。男人被打断了看书也不恼,每句话都会回,间或温和笑笑。
付闻祁心想,这真是一个受欢迎的男人。
温柔得像南方古镇里的潺潺溪水,仿佛和自己不在一个次元里。
小护士似乎意识到自己聊太多了,将目光转向付闻祁:“你…脸上的伤不要紧吧?”
经她提醒,付闻祁感觉到面颊上的伤正隐隐作痛着,但他并不想理会。
这时有人喊拿药,旁边的男人正要起身,他便抢先一步站了起来,沉声道:“我去吧。”
……
刚才因为打针而嚎啕大哭的婴儿已经睡着,小诊所里总算安静了不少。转眼又来了看病的老人,小护士为了帮忙照顾,便匆忙走开了。
姜晚宁得以多看了会儿书,但很快失去兴趣,从书页间抬起眼眸,看向百步远处正在窗口取药的男生。
老实说,一开始知道对方比自己小将近十岁,他还以为会是个小娃娃。
没想到现在高中生发育得这么好。
男生头发理得很短,身穿宽松深色开襟衬衫,配同样宽松的卡其色长裤,脖子上挂着耳机,肩宽腿长。
可能是天生骨相优越,脸看上去甚至有几分逼人的英气,长大以后估计相当不得了。
姜晚宁手机拍下他背影,打字。
【宁:我接到人了[图片]】
【宁:你侄儿是个小帅哥】
对方很快回复。
【刘舒:高个儿的是他?我都认不出来了】
【刘舒:有好些年没见面了,印象中还是个小不点呢】
【刘舒:姜,辛苦你照顾他了,希望他不要给你添什么麻烦】
姜晚宁到现在还有不真实感,付闻祁是他朋友刘舒请他帮忙照看的“小孩儿”,因为差几个月才成年,在南城又几乎没有亲戚,姜晚宁便受托成了代理监护人。
祁天似乎是要来了,不远处的男生将衣服袖子挽起,不经意露出了手腕上的淤青——这些大大小小的伤,遍布他暴露在外的肌肤上。
姜晚宁微微皱眉,犹豫了会儿,没跟刘舒说这件事。
刘舒双腿不能行走,住得也很远,告诉了她,也只能是徒增她的担忧。
付闻祁拿着大袋的药回来时,姜晚宁刚拔了针,起身的时候感觉到有几分眩晕。
估计是吊水坐了大半个上午,犯低血糖,他对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
“抱歉,让你等太久了。”姜晚宁还是下意识用对孩子说话的方式开口,并注视着对方双眼:“你肚子饿不饿?要不在这附近吃点儿什么?”
付闻祁其实不太饿,就是眼看着姜晚宁面色苍白,白到了嘴唇。
真怕他会在半路晕倒。
虽然就是真晕了,自己应该也能把他背回来。
就是很麻烦。
“就那儿吧。”付闻祁比了落地窗外、隔了几步路的面馆。
那是家有十多年历史的老店,姜晚宁过去没少光顾——在每回去过诊所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