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宁醒来的时候,看见落地窗外的点点飘雪,以及覆盖着一层积雪的庭院和树木,莫名感到心情很舒畅。
这是过去非常少有的。鸡窝头酒是彻底醒了,脑袋被有力大手摁在餐桌上,如同一只待斩的鸡。
“道歉,赔钱。”付闻祁冷声道,因为足够用力,他手臂上肌肉突起,让其中的一道狭长的刮伤越发明显。
姜晚宁愣怔,刚才这一切如同发生在瞬息之间。
眼前的男生无论是力量上还是气场上,都死死压制住了平时气焰嚣张的鸡窝头。
然而那鸡窝头还是不老实,梗着脖子叫嚣:“关你他妈什么事!你是他男朋友啊?哪来的野狗——”
话音刚落,付闻祁便将他猛拎起,像扔垃圾一样扔地上,鸡窝头刚给摔了个屁股生疼,就看见对方如法炮制,也抄起了板凳。
姜晚宁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付闻祁的手臂。
付闻祁用力时肌肉绷紧,冷不防被冰凉的手扣住,没能将板凳砸下去。
姜晚宁顺势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手里的板凳拿走,规规矩矩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店老板刚给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才急急忙忙冲上来劝:“别打了别打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
哪知道鸡窝头刚解除危机,就蛮横地瞪了他们一眼,并比出对中指。
这回姜晚宁想拦也没拦住,付闻祁直接一脚将刚摆好的板凳踹了,凳子猛撞在鸡窝头膝盖上,给他撞得扑通跪下去,手狼狈地撑在那一地打翻的馄饨汤水里。
“道歉。”付闻祁长手揪住他后衣领,往上拎了拎。
动作很娴熟,显然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儿了。
姜晚宁这会儿因为低血糖头昏得不行,混乱中心想,这孩子将来该不会连监护人也揍吧。
看样子是个麻烦,是个帅气的大麻烦。
“我错了行吧!钱赔你!他娘的我就出来吃个面”鸡窝头不得已举起一只手,像被捕了似的。
“你”付闻祁开口,顿了顿。
鸡窝头一动不敢动,如果不认怂,他今天就只能被这来路不明的野狗崽子逮着揍,这事要传出去了,他脸在道上就挂不住。
然后付闻祁说了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去买点糖。”
“啊?买什么糖?你一爷们你吃糖——”鸡窝头嘴不停。
付闻祁烦得直接将他拎得直起身来,往外一丢:“赶紧的。”
姜晚宁一开始没太反应过来,直到鸡窝头领命从隔壁小卖部买回好几种糖。
薄荷糖水果糖牛奶糖□□糖,软的硬的摆了一桌。
“这算两清啊,从今以后江湖不见。”鸡窝头扔下就跑路,像生怕付闻祁下回再找他麻烦。
而付闻祁压根没理他,径直伸手从糖堆里揪出最甜的,放在姜晚宁面前:“吃点儿吧你脸色不太好。”
姜晚宁这才反应过来,内心颇有些意外。
怎么他成为监护人的第一天,反而好像被反过来关照了。
他摸过糖,抬起头,第一次像这样与付闻祁对上了视线,并露出笑来:“谢谢你。”
对方那双眼睛漆黑沉静,像是某种难辩善恶的动物,隐约带着几分不被轻易驯服的野性。
姜晚宁心想,接下来的日子,大概会变得有意思多了。
隔了许久,付闻祁才张了张嘴,并移开了视线。
“不客气。”
……
祁季在五月上旬毫无悬念地造访了南城,初祁这天,付闻祁正式搬进了姜晚宁对门,姜晚宁将要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照顾这个17岁的小弟弟。
一直到他顺利参加高考,考上大学,到另一个城市去生活。
“那小家伙还知道给你送东西?看样子是真长大了。”刘舒在电话里笑道。
姜晚宁刚从外边回来,今天南城下了场绵绵雨,空气闷热潮湿,等雨下过之后,气温只会进一步攀升。